马车回到侯府,沈梨茵母女一下车,就见安定侯府的正门大开着。
沈梨茵一挑眉,心道:哟,这就大开正门了?她还以为他们骨头有多硬呢!
视线一转,只见沈言松领着沈疏梧和沈樱菲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迎接她们。
沈梨茵还注意到他们身后,还站着个着青色衣裙的少女,应该就是庶女沈竹箐。
沈樱菲看着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语的沈梨茵,眼中闪过挣扎和浓浓的不甘。
沈梨茵看着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堪称邪魅狂狷的笑。
沈樱菲心中微紧,呼吸便是一滞,她深吸一口气,强按下心头纷乱的思绪,苍白着脸,对着沈梨茵露出了一抹笑容。
沈梨茵心道,她倒是会审时度势,知道形势比人强。
然而,沈梨茵更知道,纵使她一时对她示好,但不代表她就甘拜下风!
她这会子,兴许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怎么搞死自已了呢!
所以沈梨茵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接她的茬。
见她淡然地移开了目光,沈樱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
沈竹箐就站在沈樱菲的身后,将沈梨茵和沈樱菲的一番无声的交锋尽收眼底,她心思暗转,却沉默着,微微垂下了眼帘。
沈言松看着比前几日长多了些肉的妹妹,心头一阵欣喜,眉目不禁染上了笑意。
沈疏梧面色古怪,心中似乎有些纠结。
几人一番见礼,简单寒暄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只等吃晚间的家宴。
沈梨茵折腾累了,回到雪阁,更衣躺在大大的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沈樱菲回到挽风楼,站在卧室中,低埋着头,紧紧地掐着手心,眼中满是狰狞。
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这村姑怎么运气这般好!就这么得了圣人的青眼,越过自已,高高的坐在那郡主之位上?
凭什么?!
她愤恨!她嫉妒!
随手抄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到地上!
“啪!”清脆的一声,茶盏炸裂开来,飞溅的碎瓷片划破她的脚踝,瞬间渗出殷红的血珠。
而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又连连砸了好几个茶盏。
此刻,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进来一人。
沈樱菲回眸,沉默地看着来人。
“姐姐。”
……
日暮时分,睡饱了的沈梨茵悠悠转醒。
家宴即将开始。
沈梨茵换了套碧色的衣裙,简单的挽了头发,素着一张小脸,便带着青玉和紫晶到花厅赴宴。
一进门,就见人都到齐了,就等她一个。
沈梨茵恣意慵懒地朝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在齐氏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
齐氏转头对女儿温柔的笑了。
沈樱菲看着她不施粉黛,却仍旧堪称天姿的脸,再摸摸自已为了与她一较高下,而刻意描画的脸,心下不禁掠过一丝羞恼。
沈竹箐看了眼已经贵为郡主的嫡亲大姐姐,看着她周身洋溢的自信和慵懒,眼中浮动慕色。
沈梨茵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她进来后,整个花厅尤为安静。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扭头对老夫人张氏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道:“祖母,梨儿饿了,可以开宴了吗?”
老夫人阴沉着脸,嘴巴蠕动几下,最后开口时,仅是一句:“开始吧。”
然后,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沈梨茵,就开始吃相优雅地大快朵颐起来,吃到好吃的菜,还会顺手给自家娘亲和大哥夹。
一顿饭下来,估计也就只有沈梨茵母女和沈言松吃得开心了。
老太太菜没吃几口,却吃了一肚子气!
其他几人也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但是却没人敢说什么,因为这家宴的主角,也就是沈梨茵,如今身份尊贵,已经不能被人随意鄙薄。
饭后,一家人齐聚福寿堂。
沈梨茵惬意自如的喝着茶。
沈竹箐看着她,心里一阵佩服。
她从贴身丫鬟露儿手中,接过一只绣小狗扑彩蝶的香囊,微垂眼眸,轻轻攥了攥。
然后起身,走到沈梨茵跟前,深深福身行礼,轻言细语道:“大姐姐,妹妹是竹箐,往后定会与姐姐和睦相处,唯姐姐马首是瞻!”
沈梨茵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这是在表忠心呢!也不怕沈樱菲吃心。
说着,沈竹箐双手递上那只香囊,垂眉道:“这是妹妹自已亲手绣的,技艺不精,还望姐姐笑纳。”
沈梨茵盯着她手中散发着幽香的香囊,眸光微动。
半晌,沈竹箐见她迟迟未接,心中有些忐忑,便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
在她看过来时,沈梨茵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接过她手中的香囊,赞道:“绣的真不错!谢谢竹箐妹妹了!”
说着,沈梨茵便随手别在了腰间。
沈竹箐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个柔顺的笑,道:“姐姐不必客气,这只是妹妹的一点小小心意。”
沈樱菲见沈梨茵把那香囊挂在腰间,颇为喜爱的样子,不由垂眸,眼中微光一闪而逝。
沈梨茵抬手摸了摸沈竹箐的头,开心的道:“真是个懂事的妹妹!不像某些人……”
她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沈樱菲,接着道:“既然妹妹如此懂事知礼,那么往后姐姐罩着你啊!”
沈竹箐脸上露出喜色,温声道:“竹箐谢过大姐姐!”
沈樱菲听着沈梨茵的意有所指的话,心下一阵厌恶,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了笑,忍着气道:“大姐姐,明日妹妹亲手给您绣一条……漂亮的手帕。”
沈梨茵眼中闪过兴味,“哦,是吗?那妹妹辛苦,姐姐我就等着明天收你绣的手帕啦!”
沈樱菲点了点头,心里却气的直咬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众人坐了片刻,便各自散去。
沈梨茵回到雪阁,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和青玉紫晶玩了几把纸牌,便安心的睡了。
而挽风楼里,沈樱菲还在挑灯给沈梨茵绣手帕。
灯下看不清楚,害的她手指头都被针戳了好几下,疼死她了!
庶女住的月华楼里,沈竹箐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眸中暗流悄然涌动。
夜凉如水,淹没了多少人的心绪。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