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往齐家的马车,跑出去一段路之后,齐氏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但她的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一想到沈家里的人,一个个都在挑她的亲女的刺,眼里没有一个是容得下她的,她就觉得这心窝里又气又疼。
再联想到当年生产时,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的孩子还能被调包,难道他们就没有责任?!
这么多年来,她孝敬婆母、执掌中馈、辅佐丈夫、教养儿女,她自问恪尽职守,从未懈怠!
可是,他们就是这般待她的亲女,这般……这般欺人!
一股委屈愤恨在心上翻滚,越来越剧烈一下涌上鼻尖,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不禁掩面哭泣,这样一想,才发觉成亲这二十年来,所受的委屈是那么多,一时心伤不已。
沈梨茵看着伤心的母亲,心里一阵阵心疼,她能感觉到母亲对她的爱,也很感激她这般为她出头。
她伸出双手,环抱住母亲,静静地陪着她,等她发泄完情绪。
一会儿后,齐氏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用手绢拭了拭眼泪,温柔的对沈梨茵道:“梨儿,娘亲吓着你了。”
沈梨茵微笑着摇摇头,宽慰道:“没有的事。娘亲,您且放宽心,今后由梨儿来护着您哦!”
齐氏一听便破涕为笑,“好好好!”
沈梨茵绽开笑颜,歪头俏皮的道:“那娘亲就等着享清福吧!”
齐氏重重地点头,然后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眼里满是疼爱,虽然今日是第一回见面,但是她是真的由心底疼爱这个女儿,她总觉得她的梨儿很懂她。
“夫人,齐府到了。”
马车齐府门前慢慢停了下来。
沈梨茵跟着齐氏下了马车,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往门口走去。
看着沈府的马车来,已有机灵的门房前去回禀。
管家忠叔前来相迎。
“大小姐,您回来啦。”
齐氏微微颔首,客气道:“忠叔,我带梨儿来认认外祖家。”转头示意沈梨茵,“梨儿,叫忠叔。”
沈梨茵福身行礼,乖巧的喊人:“忠叔好!”
忠叔见着少女气质清雅,绝色姿容,心生欢喜,但不敢受她的礼,微微侧身避过。
然后再弯腰行礼:“问小小姐安,齐家一干主子们都期待着见您呢,原想着明天到府上的,可巧您今日便来了!快请进吧!”
齐氏一行人从大门走入,一路由忠叔在前引路,不断有仆人微笑着朝她们行礼问安,可想而知齐氏在齐家的受欢迎度。
刚进松鹤轩的大门,便看到院子中央,呼啦啦站了一大堆人。
沈梨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
“梨儿……外祖母的小梨儿……你受苦了!”齐国公府老夫人孙氏搂着沈梨茵一叠声的叫着,重逢的喜悦和着心疼,听着叫人心颤。
沈梨茵的鼻尖悄悄酸了。
众人纷纷劝说,孙氏方慢慢放开了沈梨茵,只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直盯着她瞧。
众人方看到这身着鹅黄色衣裙,身姿纤细的少女,长了一张酷似外祖父齐奕的小脸。
大家都感叹血缘的神奇,一看便知是齐氏的亲骨肉,做不得假!
“瞧着这标致的模样,真是个美人!”大舅母柳氏赞叹道。
“虽在乡下长大,但是这般容貌和气质,竟不比在这京里的贵女们差分毫!”二舅母吴氏也不停的夸道。
沈梨茵在母亲的指引下,给各位长辈行礼问安,皆得了贵重的见面礼,表示了大家对沈梨茵的看重。
大家的眼里都是欢欣和真诚,沈梨茵也渐渐地接纳了这个友爱的大家庭。
“瞧!大家都快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老太爷和二位爷们还在屋里等着见梨儿呢!进去说话吧!”二舅母吴氏笑着说道,倒是极爽利的模样。
老夫人孙氏紧紧握着亲外孙女儿的手走在前头,妯娌姑姊走在后头,皆一脸笑意地进了屋。
一进屋,只见堂屋主位上端坐着位着褚色衣袍的老者,看起来约摸六十多岁,留着一把山羊胡子,满身上位者的威压,但看起来却不十分严肃,反而在看向自已的目光中读出了温柔和欢喜。应是齐国公齐奕无疑。
而两边靠主位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两位男子。左边的约摸三十七八岁,着青色常服,留着短髯,应是大舅,也就是齐国公世子齐江。
而右边坐着的人,约摸三十五六岁,着墨色常服,面容英俊,应是二舅齐河。
沈梨茵缓步上前,乖巧的福身行礼,先向齐国公问安:“梨儿问外祖父安!”
齐国公抚着山羊胡子,和蔼可亲的道:“是个好孩子,起来吧!”
“是!”
话落,齐国公抬手取下腰间的羊脂玉佩,朝沈梨茵招招手,“小梨儿,到外祖父跟前来。”
沈梨茵便朝他行了三步。
齐国公将玉佩挂在了少女的腰间,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那玉佩上,齐齐在心里吸了一口气。
“小梨儿,这块玉佩,你就常常佩戴着,你是我齐家唯一的女娃,遇到困难了,就亮出来,莫怕!齐国公府在你身后!”
那可是齐国公身份的象征,相当于一枚齐国公的私章啊!
同时,大家也明白了沈梨茵在齐国公心里,乃至在齐府的的地位。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沈梨茵明白这枚玉佩的含金量,但她却坦坦荡荡地接受了,“梨儿谢外祖父!”
齐国公看着她那张酷似自已的脸,以及她眼中的从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满意地神色。
他不吝赐赞,““不愧是我齐家的血脉!就该如此,荣辱不惊!”
“是!”沈梨茵响亮的回答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眼神也都更加亮了。确实不是那小家子气的!
沈梨茵向齐江和齐河行礼问安,江河两兄弟也赠了她贵重的见面礼。
场面一时非常和谐。
耳边是至亲之人在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沈梨茵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之前在沈府,于她和娘亲而言,无半分温度,连个见面礼都没有,可想而知,她们有多么的看底自已!
没关系,反正自已也不需要他们所谓的好脸色,毕竟人在外,脸面是自已给的!靠自已的本事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