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一众干部看完最后一张条子，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脑子都在飞速运转计算着，这一万瓶火焙鱼有多少利润。
只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却是越算脑子越糊涂。
“王会计，你快算一下，一万瓶是多少钱？”陈峰语气急促的说道。
其他人闻言，也懒得算了，都把目光放在了王顺身上。
“八…千八百块。”王顺努力平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音，一字一句道，“如果按李厂长所说，一瓶只需要一毛一的成本，那毛利就是七千七百块。”
不自觉中，他对李南的称呼都变了！
“这么多！”民兵连长朱立东惊呼出声。
不止是他，在场的几個干部都惊愣在了原地，第一笔订单就这么多钱，他们想都不敢想。
大河村这两年后山种上了果树，生活条件也逐渐好了起来，但一年下来所剩结余也不过两千多块钱，这是整个生产大队，千余号人一年所努力的成果。
而人家李南，去一趟县城，轻轻松松就带回来了一万瓶，利润将近八千块钱的订单。
而且，这还只是玻璃厂，如果把城里每个国营大厂都谈下来……
嘶！
简直不敢想象，那是多大的一笔利润！
几個干部面红耳赤，激动的同时，也为刚才心里对李南的评价感到惭愧。
格局小了不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书记咳了一声，看向众人缓缓道，“食品厂的建设工作进度有些慢了。”
“确实是慢了。”
几個干部连连点头。
“明天…不，晚上我就亲自带人把建设工作落实。”陈峰一脸严肃立军令状，“保证在天亮之前完成食品厂两个仓库的修整清理工作，争取把炉灶都建设起来。”
“好，仓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李书记点着头，看向其他人，“另外，小南说的辣椒豆豉收购问题，明天还需要多加一些人手…”
“行，这个事我去办。”李青柏点头。
“……”
嘀嘀咕咕的商讨一阵。
二十分钟后，众人一扫之前的苦大仇深，面带激动的出了办公室，各自去安排接下来的准备工作。
……
一万瓶火焙鱼的订单消息在社员之间流转，短短半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生产大队。
“听说玻璃厂跟咱们大队的食品厂订了一万瓶鱼罐头，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李南……”
“啥李南，得叫李厂长。”有队员打断并纠正。
“对对，你看我这嘴，是李厂长亲自从玻璃厂带回来的订单，条子都开回来了。”
“一万瓶鱼罐头，这能挣多少钱？”有社员好奇。
“这么多鱼罐头，怎么也有好几百吧！”
“说少了，至少得有一千块钱。”
“这一笔订单就能挣这么多钱……”
社员们又震惊，又兴奋的议论纷纷猜测着，火焙鱼成本利润，大队的干部们并没有透露出去，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
“按照这样下去，那咱们大队一年怕不是得挣一万块钱。”有社员大胆猜测。
“至少三万！”有更大胆的社员道。
“我滴个亲娘哎，三万，那一家得分多少钱……”
“不管多少，食品厂挣钱是实打实的，今年咱们大队的分红肯定要比以往多。”比较沉稳的社员道。
……
已经到了下工时间，副大队长陈峰要挑人连夜清理修整仓库。
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都在争相报名，踊跃参加。
最兴奋的就属被招进食品厂的第一批社员，原本都下工了，半道听到消息后，又全都跑回大队，继续清洗晾晒没有处理完的辣椒。
缝制工作服的妇女们脚下缝纫机踩的飞起，她们要在今天晚上把所有工作服也都赶制出来。
食品厂都还没开起来，就已经接到了这么大的订单，这是十分振奋人心的事儿。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恨不得食品厂立刻就能投入生产。
……
李南做好了饭，看了看时间，都快六点了，夏安安还没回来。
把饭菜热在锅里，关门落锁，先去了一趟老屋，却发现老屋也没人，大门紧锁。
李南挑了挑眉，转身迈开步子朝大队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到大队前面的场地上不少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晾晒辣椒。
右边的两个准备用来制作火焙鱼的仓库，也不断有人在进进出出。
李南就纳闷了，这天都要黑了，这些人怎么还不下工。
刚走到仓库边上，就有人向他开口，“咦，南哥你咋来了？”
听到声音，边上忙碌的几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齐齐看向他，笑着打招呼。
年龄稍大的喊李厂长，小一点都叫南哥，热情的不行。
李南笑着回应一声，刚准备问他们怎么还不下工，陈峰就从仓库里走出来了。
“李厂长咋来了？”陈峰脸上挂着笑问他。
“…峰叔你这是干啥。”李南无语，突如其来的正式，让他有些不习惯。
“你现在是咱们食品厂的厂长，叫厂长也是应该的。”陈峰笑道。
“副厂长。”李南纠正道。
“都一样，正副都是厂长。”
“您还是叫名字吧，听着顺耳。”李南懒得跟他争，又问道，“天都快黑了，咋都还不下工？”
“食品厂的建设工作进度太慢了，我正准备带他们连夜把仓库清理出来。”
“……”
李南本来说不急一时，但想了想还是没说，早点清理出来把灶台都建好，晾上两天也好。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陈峰连忙摆手，“你是厂长，一堆事儿等着你忙，这些下力气的粗活交给我们就行。”
“那我就先走了。”李南没客气，他也没真想留下帮忙。
“行，快些回去吧，早点休息。”
陈峰热络的笑容中带着关切。
李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就大概明白咋回事了，玻璃厂订单的事情发酵了。
走的时候，他沉吟了一下，这么说了一句：“您还是恢复一下对任何事情都抱着质疑态度，且…不苟言笑的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