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雨推开宫天青，收拾好床上的东西，踩着拖鞋走出门。
宫天青换好衣服走出去，阿婆将昨天的饺子又热了一遍，早餐还是对付一口。
“今天是初一，我们没什么亲戚，都是待在家里的。”
阿婆给宫天青夹了几个饺子，陈烟雨从卫生间出来，脸颊上还挂着水珠，白里透红。
“阿婆，新年快乐。”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来祝福，阿婆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故意准备的吗？”
“不是，”陈烟雨急忙解释，“你不要误会，这只是巧合。”
阿婆笑着点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两个红包：
“你们也快乐！”
陈烟雨接过来，宫天青却推辞：
“阿婆，这不好吧？”
“阿婆给你的，你就拿着吧。”阿婆劝道。
陈烟雨抢过红包：“他不要给我，阿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阿烟，这是给小宫的。”阿婆睁大眼睛，脸色不悦。
“没事，就让阿烟替我保管吧。”
宫天青摆摆手。阿婆一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妻管严啊，妻管严啊。”
“谁妻管严啊？”陈烟雨疑惑道。
“行了，”阿婆起身去厨房端汤，“你们年轻小情侣的事情我这个老东西就不掺和了，我都懂.........”
“你，不是...........”陈烟雨一时百口莫辩。
阿婆将一口砂锅端上桌，砂锅里是喷香的补阳汤，一掀开盖子，热气腾升，香味四溢。
“小宫。”阿婆摸摸耳垂，用勺子给宫天青舀了一碗，“昨晚累坏了吧？补补身子。”
陈烟雨：？！
“睡个觉有什么累的？”
“诶呦，你那么犟，小宫还不得多费些力气啊？”阿婆眼角绽开一朵菊花，“是吧，小宫？”
宫天青忍着笑意点头。
陈烟雨一时间被弄得一塌糊涂，阿婆明里暗里都是在说自已和宫天青关系不简单。
可是自已最晚就是和宫天青看了个春晚，睡了个觉，还能干什么啊？
两个Alpha能干什么？
吃过早饭，陈烟雨帮阿婆洗碗碟，顺嘴提起刚才的事情：
“我和宫天青，不是你想得那样。”
阿婆听到这话神色现由惊喜转变为淡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们能做什么啊？”陈烟雨挠挠头，“他顶多就算个小屁孩儿，毛儿都没长全呢！”
“怎么可能呢？”阿婆皱起眉头，眼神中疑惑重重，“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阿婆将陶瓷碗放进柜子里：“没什么。”
“阿婆，其实我很讨厌宫天青。”
阿婆手中的动作顿下了。
“都是因为宫春江，我爸和陈默言才会离婚的，我爸才会出轨..........”
阿婆咬着下嘴唇道：“所以，你把小宫一直当做仇人？”
“是。”
“可是，”阿婆放下抹布，拉过凳子，“就算宫春江在你的生命里没有出现，你爸爸和陈默言不也一样会离婚吗？”
陈烟雨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道：
“不，他们不会。”
“阿烟，你听阿婆说，”阿婆双目炯炯看着陈烟雨，“就算宫春江没有出现，你爸爸和陈默言也会离婚。”
“因为陈默言想要的一直是个Enigma儿子，你爸爸生不出来，所以他就觉得你爸爸彻底没了利用价值，才会将他遗弃。”
“就算宫春江没有出现，陈默言照样会对你爸爸拳打脚踢，你爸爸照样也会提出离婚，这是任谁也不能够改变的事实。”
阿婆当年看着自已亲爱的宝贝儿子嫁入豪门，又看到自已宝贝儿子被陈默言打到面目全非，蜷缩在满是玻璃渣的浴室里，所以她知道。
知道就算晚香玉不去出轨，他也照样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陈烟雨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反抗，就算遍体鳞伤也从未停下过，阿婆这番话其实还是有点道理的。
“你可以去恨宫春江，但是这一切和宫天青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多年，宫天青就幸福了吗？”
陈烟雨恍然大悟，仔细思索。
宫天青是宫春江的遗腹子，他从小出生就没有爸爸，早早跟随宫春江在商海浮沉历练。
他可以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弟弟，也可以是宫家顶梁柱少爷。
而自已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阿婆，”陈烟雨犹豫不决道，“你觉得我该不该原谅宫天青？”
阿婆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是我想说，你不肯原谅宫天青，是因为你恨他，你做不到原谅他，但是你突然有一种想要原谅他的冲动，是因为你的心在一点一点指引你。”
“你心里有恨，阿婆劝不了你必须原谅他，但是如果宫天青真的是无辜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陈烟雨默默记住了这一句话。
其实从很早很早，但是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宫天青愿意和他玩儿双人游戏的时候，或许是宫天青为他受伤的时候，也或许是宫天青无数次和他相处的某个瞬间。
那股释怀的冲动就埋下了种子，一点一点发芽，一点一点露出颜色。
陈烟雨跑上个楼，从落灰的书架里抽出一本诗集，坐在窗前一页一页，一行一行看去。
早晨的吊钟“滴答滴答”地响动。
宫天青悄然无声地上来递给他一束向日葵：
“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陈烟雨站起身，显得有些慌乱，“你怎么知道是我喜欢的？”
“阿婆告诉我的。”
“真是的........”
宫天青笑着问：“今天可以和我去看电影吗？”
说完，递来两张电影票。
“电影？”陈烟雨接过电影票，是大年初一新上映的爆片，值得去看一看。
“走啊，谁不走谁孙子。”
这是陈烟雨第一次被人邀请去看电影。
两人穿戴整齐后，和阿婆打了招呼，愉快赶往电影院。
那束向日葵放在陈烟雨桌子的诗集上，窗子打开，稍微凛冽的寒风带着春日的信息吹拂进来，太阳光透过窗户丝缕折射。
向日葵黄澄澄金灿灿的花瓣犹如油画，柔软铺展在诗集洁白的纸张上，一行字亮晶晶的散发金光：
跨过山和大海
翻过天空和云
看着你星河灿烂的眼睛
望着你怦然心动的神色
我张口出狂言
爱你直到天荒地老
少年情丝
海枯石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