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何氏带着小江在睡觉，只有杨老头坐在火坑前抽着旱烟。
吴氏把背篓递过来：“吹雨你去把里面东西归置归置，再把饭蒸上。”
见杨三郎在边上逗着花生跟在杨柳后面，又说：“三郎带着花生一起去，帮忙烧烧火，灶前暖和些。”
吹雨和杨三郎面面相觑，只好去了灶屋。
提出新鲜的猪脚挂起来，吹雨忍不住问杨三郎：“你说爹娘跟大姐说啥呢？”
没想到杨三郎真知道，“说瓜子的事呢。”
吹雨问号脸：“瓜子？”
杨三郎把花生抱起来放在膝头，把稻草团起来，准备引火。
“瓜子最近每天都要洗衣服、烧火，什么活都干。”
吹雨奇怪：“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
杨三郎下巴一扬：“花生啊。”
吹雨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花生知道啥啊，这你也信。”
杨三郎也不争论：“爱信不信。”
吹雨“切”了一声，却又忍不住想：“不会是真的吧？瓜子才五岁啊。”
杨三郎又塞了点干枝进去，跟吹雨说：“反正花生说她姐姐是衣服还没洗完，奶奶不让她出来玩。”
吹雨眉头紧皱：“大姐家婆婆不是身体挺硬朗的吗？早先我摆摊的时候还看到过好几次。”
杨三郎也不知道，“急什么，待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
也只好这样了。
吹雨把米淘好，煮到半生，开始蒸上之后，才留下句：“你看着点火”，抱着花生去了堂屋。
推门进去，只看见杨柳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娘，花生要找大姐。”说着把花生交给杨柳抱着。
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大姐被董家欺负了？”
杨柳摇摇头：“没事。”
吴氏却气哄哄地说：“是你大外甥女被欺负了！”
吹雨拉过板凳坐下：“瓜子怎么被欺负了？”
“才一个五岁的女孩子，大冬天的泡在冰水里洗好几口人的衣服，真不知道用她个大人来干什么的。”
吹雨还没说，云云已经在脑海里惊讶：“居然是真的？”
看了看杨柳，泪水又要掉下来了。
杨老头不耐烦地磕了磕烟杆：“只知道掉几颗眼睛水，就不知道想想办法吗？”
吹雨默默翻了个白眼，问杨柳：“怎么着都轮不到瓜子洗衣服，是怎么回事啊姐？”
杨柳吸了吸鼻子：“先前都是我洗，自打怀了这胎后，她到处找人来看，都说是儿子，生怕我给她金孙弄没了，家里活都不让干。”
“我本以为是体贴我，没想到竟然让瓜子干活，干不好还要被打，我跟她吵，她就拿我第一个没了的孩子说事，还说女孩子家家有什么金贵的。”
“那姐夫呢？”
吴氏嗤笑一声：“他董家三代单传！哪里用得着大男人干活。”
杨柳接着说：“你姐夫他什么都听他娘的，瓜子手被冻得通红，我让他去去烧点热水，被他娘一句浪费柴火就打回来了。”
吴氏问道：“那你现在什么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等你这个孩子生出来，瓜子都不知道成啥样了。”
杨柳还是流泪摇头：“我不知道。”
吹雨叹气：“大姐，你要自已决断些，是让爹娘带着大哥他们过去论理，还是说这几个月瓜子就来这边住，总要早点决定。”
听到后半句，杨老头抬头看了吹雨一眼。
吹雨只做不觉，等着杨柳开口。
吴氏也说：“如今你自已当家了，你来跟我们说，我们也只能帮忙，要怎么办还是得你自已说了算。”
杨柳抱着怀里的花生，沉默片刻：“娘，你们送我过去，再把瓜子接回来吧，花生太小了，我自已带回去。”
吴氏答应：“好，等你大郎二郎回来，吃过饭我们就去董家。”
吹雨起身：“我去做菜，大姐你烤烤火吧。”
又对花生伸出手：“小花生，小姨带你去找小舅舅好不好？”
花生实在太乖了，小手放上来，低声回答：“好。”
牵着花生到灶屋做饭，把她交给杨三郎，吹雨说：“居然被你说对了。”
杨三郎毫不意外：“那现在怎么办？”
吹雨说：“吃过饭我们去董家把瓜子接过来，等大姐胎坐稳了再送回去。”
杨三郎听言，只说：“正好把董山揍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