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看似毫无波澜地流逝着,眼看已经快到夫人临盆的日子了。
漠烛仍是整个白日都不在神庙中,所有事务全由大祭司代劳,而院中的槐树上,刚刚粘上了第四十八张辟邪符。
白狐妖仍然没有得到傩神大人进入神庙的准许,但明日,这幻灵草他就送满第四十九日了。
今天白狐妖在门前待着的时间比平日长一些,最后也是乖巧地离开了。
“傩神大人,明日便是第四十九日了……”大祭司一边说着一边给供桌上的墨兰浇了些水。
原本安静地神庙,忽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打破了,一般这是城里有比较紧急的大事才放的。
“哦?”闻声,大祭司不明所以,出门去查看了一下。
不少城民听到炮仗声都走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那是巫医家吧……”
城民们四处观望,看见半山腰上巫医的屋子外面飘散着浓烈的烟雾。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巫医死了。
大祭司回到神庙内跟傩神大人禀告了一声就关掉神庙的门赶往巫医家了。
因为没有神侍在,神仙不能出神庙,苏清尘只能一人在神庙中焦急地等着。
漠烛是稍晚些时候回来的。
“什么情况?”苏清尘看见漠烛回来马上凑上前问。
漠烛的神情看着有些沉重,最近,他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更是异常的憔悴。
“怎么了?进来说。”苏清尘把漠烛往屋内拉。
漠烛顿了顿,没有跟着苏清尘往里走。
“大人……”漠烛喊得有些落寞,转身往院内的槐树下走去。
苏清尘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并排坐在槐树下,漠烛拿出了一方手帕,里面包裹了一个银镯子。
“巫医的银镯子……”苏清尘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她放在堂屋的供桌上,留给我的。”漠烛说。
“你看了吗?”苏清尘问。
“嗯。”
人去世后,他们的意识是一点一点慢慢消散的,只要有他们的随身物件在,曾经与妖邪有所纠缠的场景就会显现,巫医留下这个镯子,势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传达。
漠烛已经看过了,但他只是拿着镯子,什么都不想说。
“我来看看。”苏清尘伸出了手,覆在漠烛的手上,准备施法。
“大人。”漠烛握紧了镯子。
面对漠烛的反常,苏清尘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语,只是严肃地看着漠烛,希望他给个交代。
看到苏清尘的眼光,漠烛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叹了口气张开了手掌。
苏清尘重新伸出了手,覆在漠烛的手上,凝神闭眼,感应着这个银镯子。
苏清尘看见了几年的神庙,神台上坐着上一位傩神,面容清秀和善。
门外,匍匐着衔来了幻灵草的白狐妖。
随着日子越长,傩神允许白狐妖一步一步靠近自已,白狐妖逐渐从神庙门外,终于接近了神台。
到第四十九日,见到白狐妖的虔诚,傩神向白狐妖伸出了自已的手,允许他向自已请愿。
“傩神大人,小妖自知罪孽深重,但以求改过自新,小妖在许多神庙前供奉过四十九日的幻灵草,只有傩神大人应允小妖请愿。”
白狐妖跪在神前,颤抖着双手,掌心内是傩神从神台上俯身伸过来的修长温润的右手。
“小妖希望能侍奉神前,日日行善,改过自新,以求解除诅咒,能够转生为人脱离妖籍,不再如此颠沛流离地苟活,还请大人成全。”
说完小白狐便一口鲜血吐出倒在神前。
小白狐得到了心软的傩神庇佑,留在了神庙中。
他乖顺地获得了傩神的信任,完全对他放下了防备,一心想要渡他为人。
但能洗清白狐妖罪孽的并不是日日行善,而是来自神灵的足够的灵气,但是他发现只靠平时刻意受的小伤而被傩神注入的灵气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每日供奉的香火中加入了幻灵草。
傩神对一些的事务的感知逐渐迟钝,直到某日,神侍因外务离开神庙,白狐妖竟然……
苏清尘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见在神台上,傩神眼神涣散,白色的衣衫全部散落在地上,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跪趴在白狐妖的身下,白狐妖在傩神背后,无情又得意地冲撞着这个收留了他的神明。
傩神意识不清,灵力大量外泄,全被白狐妖吸入掌中。
“呕……”苏清尘握拳没再继续看下去,转头在旁边止不住地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