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上午的坟,苏清尘和漠烛从山上下来,往天问台出发了。
城民们也都在往天问台赶,之前在庙里跟漠烛打过照面的城民还会主动和漠烛聊上几句。
人多的时候难免人挤人,大家也看不见苏清尘,并不会特别给漠烛身边留空,所以下山之后,苏清尘就理所当然地骑在了漠烛的肩上。
不用自已走,视线又好,苏清尘的心情也更加美丽了。
天问台是在城北天狼山的悬崖边上三面临空的石台,城内重要的祭祀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
离正午还有一会儿,但悬崖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城民了,巫医也在人群中。
漠烛特地走到了巫医身边。
“石婆婆。”漠烛礼貌地打了招呼。
巫医慈祥地看了漠烛一眼,又愣了一下,问:“低傩神大人可是也在?”
“是。”巫医也算是术士,对凡界以外的事物是有所感应的,漠烛也没有瞒着。
“呵呵呵呵。”巫医高兴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朝漠烛微微颔首,算是跟苏清尘行了礼了。
苏清尘颔首受了礼,虽然巫医看不见。
“石婆婆,你可在城内遇到过白狐妖?”漠烛开门见山地问。
“我的修行尚浅,还看不见具体的妖怪,只是能有所感知。得神明庇佑,多年来,我极少有感应到邪气,不过,你说到白狐妖……”
石婆婆陷入了沉思,又说:“我听大祭司提起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苏清尘在漠烛肩上急切地出了声。
漠烛权当无事发生,问:“他怎么说?”
“我是因为病疫之邪即便用上了辟邪草和驱邪符都于事无补,于是去找过大祭司,他说他平日里也没有异常感应,又无法请到之前的低傩神相助,但是他曾经在是否迎娶土司夫人的请愿仪式中,短暂地感应到过白狐妖。”
“那时候还没有疫病吧?”漠烛问。
“是的,疫病是夫人嫁过来之后开始有的。”
“我还听说,之前你也染上了疫病?”
“是的。”石婆婆回答得很简短。
“那你当时可有任何感知?”
都说人越脆弱,便越容易看见邪祟之物,漠烛便问了一下。
“我……没有。”石婆婆低声说着。
“她有。”苏清尘很快速地做出了判断。
漠烛只是点点头,像回应苏清尘,又像是回应石婆婆。
“呜……”
沉重悠长的牛角号声传来,祭祀队伍已经踏上了通往天问台的神路。
大祭司身着黑蓝色的神袍,戴着傩神面具,手上拿着牛骨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祭祀队伍庞大,但不用多说,苏清尘一眼就看到了土司王和夫人。
“夫人可真漂亮啊。”苏清尘感叹。
“难怪土司王无论如何都要娶她呢,我要是他,我也娶……”
仗着没人能听着,苏清尘肆无忌惮地说着。
而他身下的漠烛,好像整个人紧了紧。
大祭司在牛角号和鼓声中,踏上了天问台。
正午,所有人站在自已影子之上,阳光普照大地最广的时刻。
“呜……”牛角号再次响起,大祭司念着咒语舞动牛骨杖。
城民纷纷跪下,以求天神赐福。
土司王和夫人在大祭司的示意下,携手走上天问台,土司王咬破自已的手指,往祭祀酒中滴入自已的血液,而他旁边的夫人也是毫不逊色,亦是干脆地咬破自已的手指,将血液滴入了祭祀酒中。
“好胆识。”苏清尘对夫人赞赏有加。
大祭司举起酒杯,将献祭了血液的酒洒在天问台上。
而酒一触地,便冒出了黑烟。
“黑烟……”很多城民都看到了,并恐慌了起来。
“大凶啊!这是大凶啊……”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