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要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般妖孽的天赋终有一天会展现在众人面前,答应二伯,无论何时何刻,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好吗?”反应过来后,沐沧辰转移视线看着沐九凰急切开口,不过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已的双腿,心急如焚下沐沧辰竟然差点从轮椅上跌落下来。
“二伯——”
沐九凰惊呼出口,身体却比脑子还快,一个闪身来到沐沧辰面前,她伸手扶正二伯略微有些倾斜的身躯,却不料被沐沧辰紧紧攥住手腕。
“小九!”
“小九!”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沐沧辰动了动唇瓣,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后一把抓住沐九凰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惶恐,不安,害怕...
他紧紧攥着沐九凰的手腕,似是害怕稍稍放松一下,眼前的小姑娘就会消失不见,那力道之大,让沐九凰都忍不住微蹙了一下眉头。
看到这一幕沐老爷子忍不住向前一步,满脸担忧,但看到自家小孙女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老爷子紧了紧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顿在原地,轻叹了一口气。
“小九,二伯保护不了你爹爹娘亲!”
沐沧辰原本温润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猩红,本就苍白的唇瓣更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他唇瓣颤抖开口,声音却沙哑的不像样。
“二伯没用,是二伯没用,十三年前二伯保护不了你爹爹娘亲,现在也保护不了你。”
沐沧辰一边说一边狠命地捶打自已的双腿,他恨极了自已,恨自已是个废物,恨自已是个残废,恨自已十三年前保护不了弟弟弟妹,十三年后也保护不了自家小侄女,他恨啊!
“答应二伯好不好,小九你答应二伯,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好不好,你答应二伯……”沐沧辰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略显狰狞,只是一句句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沐九凰紧紧握住沐沧辰想要捶打双腿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已,待二伯略微平静下来之际,沐九凰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抹去二伯眼角滑落的一颗颗泪珠。
坐在轮椅上的沐沧辰刚好和沐九凰差不多高,沐九凰起身轻轻将二伯揽入怀中,沐九凰一手轻轻拍着二伯的后背,一手拂了拂二伯有些凌乱的发丝。
此刻的沐沧辰就像是受伤的小兽,像是脆弱的小孩,那些回忆困扰着他,困扰了他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里每每夜半时分,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梦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弟妹被人围攻,受伤,最后惨死,可是他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拼命挣扎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溅到他脸上,他听到沧玦让他救他,可是他动不了,他无能为力,他谁都救不了。
“二伯,你听我说。”
沐九凰紧紧抱住沐沧辰剧烈颤抖的身躯,她清冷浅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仿佛一汪清泉沁人心脾,让人不由冷静下来。
“二伯,我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我不会有危险,二伯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已,也会保护爷爷和二伯。”
轻拍了拍二伯的后背,沐九凰再次蹲在沐沧辰面前。
“二伯,看着我的眼睛。”
沐九凰紧紧握住二伯的手,贴在自已微凉的脸颊上,沐沧辰感受到手背的那一抹温度,终于冷静下来,他有些迟缓的看向面前的小侄女。
“二伯,相信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已。”四目相对,沐九凰郑重开口。
“十三年前的事情,它只是一个意外,二伯你已经尽力了,无论是爹爹还是娘亲他们都不会怪你,而且爷爷派那么多人去寻找,却没有找到爹爹娘亲的尸首,这说明了什么?”
听着小侄女的话,沐沧辰微微颤抖,眼睛里隐有泪水在打转,却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提线木偶般空洞。
沐九凰见此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再次开口:“说明爹爹娘亲他们一定还活着。”
沐沧辰原本死寂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瞬间迸发出一抹光亮,他蠕了蠕唇瓣,却发现嗓子干涩到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沐九凰,不放过小侄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仿佛是想要确定小侄女的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此,沐九凰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伯,我会找到爹爹娘亲的,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找到他们,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二伯你要好起来。二伯,小九会治好你的腿,修为没了我们就从头开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二伯,小九需要你,爷爷需要你,爹爹娘亲也需要你,他们一定不希望你整日活在痛苦之中,二伯,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好不好?”沐九凰一脸期待地盯着沐沧辰还带着几分懵懂空洞的眼睛。
“小九...”
听闻自家小侄女的一席话后,沐沧辰顿感喉咙哽咽,视线逐渐模糊,双唇紧闭却也忍不住一阵哆嗦,他抚在沐九凰面庞上的手指轻颤。收回手双手掩面,沐沧辰微微弯下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涌出,他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一刻,十三年的委屈,十三年的彷徨,十三年的恐惧全都化作汹涌的情绪喷发而出,他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抱住自已。
见此老爷子和沐九凰只是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陪在沐沧辰的身边。
沐沧辰这十三年积攒的情绪需要发泄,他们没有出声打扰,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天过后,沐沧辰会长出全新的血肉,所有的一切痛苦,回忆都不会消失也不会被忘记,但是却已不再是困住他的梦魇,而是促使他前进的一枚种子,只待其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让他的人生脱胎换骨。
良久之后的再次抬眸,沐沧辰纤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但是周身的气息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谢谢你,小九。”摸了摸小九毛茸茸的小脑袋后,沐沧辰转头望向老爷子。
“父亲,儿子不孝啊!”沐沧辰嗓音沙哑。
他竟然让父亲守了他整整十三年!
是啊!
这十三年里痛的何止是自已,老爷子的痛又何尝比自已少半分。
“你确实不孝,你三弟夫妇二人失踪,老爷子我心痛,可是你受伤自责闭门不出的这十三年,老头子我又何尝不心痛啊!”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