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出来说一下。”厂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厂长,我是新入职的楚素心,今天这事是因为我才引起的,而他们是我的婆家人,他们想让我把工作转给我的丈夫,但我不愿意,这份工作,他们可没有出一分力。”
“放屁,要不是你嫁到我们宋家,你有能耐进这纺织厂?还不知道已经烂在哪呢?”
厂长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郑副科长,麻烦你去找一下招工办的同志过来。”
楚素心心下一慌,她工作可是女儿考给她的,要是厂长知道了,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她没有工作了,女儿的努力苦心也白费了,女儿更是没办法上学了,一辈子得困在乡下,乡下的日子有多苦,她已经吃够了苦,她不怕再次去吃苦,可她怕女儿吃苦。
这一刻,她恨急了宋家人,刚才宋向党再一次听了他老娘的话要打她。
之前她被打住院,本以为宋老婆子怎么都会受到惩罚,可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有她受了罪,女儿担惊受怕。
听女儿说,妇联上的跟公安局的同志大概意思就是,打不死不算罪。
那她是不是就会被白打,她从上次住院那次,就再也不想被打了。
宋清月皱起眉头,她也有点担心。
唐静跟陈菊也有点心下不安了,毕竟就像大家都知道的那点规矩一样,不放在明面上没事儿,可透明了,就不好说了,一个厂子还是其他工作,那都是有规制的,并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宋清月连忙做了个瘪嘴抹眼泪的动作,楚素心一愣后,眼眶就红了,不需要她假哭,一想起母女俩过的什么日子,她就悲上心头。
“我不嫁到你们家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多的苦难了,我是被你们救了,可我没有求着他救,如果我知道当初被救后要被道德绑架嫁去你们家给鳏夫做继妻,给那么大的两个孩子、甚至养大成人成为白眼狼,我宁可死在那条河里,这十八年,我家里家外的干,我跟女儿吃不饱穿不暖,挣工分的大头居然是在我跟女儿,如果你们不亏心,就把工分本拿出来让大家看看,这都唤不醒你们那颗冷硬的心,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辱骂更是分分秒秒不离嘴。大夫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女儿要是在不好好养,也会早夭,你们说,你们宋家是什么福窝窝?那是杀人的屠宰场。”
众人耳中“轰”的一声,唐静跟陈菊两人已经哭了起来。
有很多妇女被压迫,他们听说过,见到过,可楚素心是唯一一个说到她们泪流满面的。
别说交给女人,几个大男人也是震惊又愤怒的看着宋家一行人,握紧的拳头都想揍一顿这几人了。
宋清月心脏闷闷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下一滴一滴滑轮脸庞,落在胸前衣襟上,她愣愣的看着楚素心。
“你、你说谎,谁打你了,只有你忤逆娘,不善待儿孙时我才气急了动过手,你别以为这么多人就能听你胡说八道,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都会信你吗?”宋向党底气不足,色厉内荏的道。
“就是,更别说什么活不长得这样的话,祸害遗千年又不是白说的,要说也说你白眼狼,为了装病,居然坑家里钱去住院,更是为了冤枉我们,居然报公安,公安跟妇联是最公正的,要是我们的错,他们怎么没有抓我们呢?”宋老太越说越觉得有理,刚才那点心虚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是真是假,可以去医院问大夫。”楚素心可不知道她女儿是留下了医院的检查报告单。她只想让大夫作证,至于宋老太说什么公安跟妇联最公正,她并不评说,公不公正,那天她跟女儿是亲自体验过了。
“大夫一天看多少人,人家哪里记得住你,你别浪费人家的时间,有本事拿出证据了,也让大厂长看一看,你这样的员工能不能继续工作下去?也不怕带坏了厂子里的风气,个个开始诬陷攀扯他人,到时候,哪里是厂子,那不就是以前的菜市场吗?”宋老太得意极了。
听到宋老太这话,宋向党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这口气松早了,宋清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几张化验检查报告单,这时候的是大夫亲手写的,上面还盖着医院的章跟大夫的签名。
“妈妈,别怕,我们有证据。”她说完,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宋向党等人,流着眼泪道,“对不起爸爸,奶奶,我们都是宋家人,虽然你们对我一点都不好,可我还是宋家人,一个姓,可妈妈不一样,她只有一个人,我、我可怜妈妈,我舍不得她难过,她已经很可怜了呜呜呜,那两次进医院,我已经知道,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失去妈妈了,那是唯一疼爱我的人啊。”
唐静跟陈菊直接哭出声了,两人一人抱着楚素心哭,一人抱着宋清月哭。
今天这母女俩是来赚她们眼泪来了。
随着宋清月把检查报告单放到厂长面前,宋家人破防了,谁他妈也没想到还有这玩意儿呀?
关键是这时候的村里人住院的很少很少,甚至没有的,谁也不知道住院还有这个东西在。
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
厂长拿着几张化验检查报告单,一张一张看过去,他以为是夸大其词,因为他刚才有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给她妈妈使眼色,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这报告单上写的可比这母女俩说的要严重多久。
看完后,他啪的一声放下报告单,垂着的目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久到宋清月都想招了,好得到的宽大处理,让厂子里留下楚素心。
这时候招工办的同志来了,还带了花名册,这是考上的几人名字,跟最后进场的人数人名。
“厂长。”
“嗯。”厂长接过册子,一页一页的往后翻。
唐静瞪大了眼睛,厂子里有这玩意儿吗?什么时候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