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恶心，想吐。”宋清月脸色不好，并看不出来她是不是装的，就是她妈妈这演技绝了。
“我妈没事吧？咋还没醒？”
“身体亏损严重，气血严重不足，要是再这么下去，你们就提前准备后事吧。”还没等大队长媳妇回答呢，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推了推眼镜说道。
随后又看向宋清月，“一样的程度，因为年龄小亏损更重，可也因为年龄小，恢复会快一点，才看着活蹦乱跳的，要是再这么下去，不会比大人好到哪里去，现在有什么症状？”他问宋清月。
宋清月小声说，“有点头晕。”
“磕到后脑勺了，有轻微脑震荡……”一边说着一边记录着。
“现在的生活，应该比六零年好多了吧，不说吃多好，粗粮应该能吃个半饱吧，她们母女俩那么是混个水饱？谁是家属？去交费，她们之前的抢救跟后续住院都得预交医疗费，多退少补。”说完大夫就走人了，准备给母女俩开些补充营养的。
其实从来他就看出来谁是家属了，因为他们要开检查单时那人就阻拦不让开。
不过他也理解，可再理解，病人都昏迷了，还不让开检查单。
大队长跟大队长媳妇面面相觑，最后一致看向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的宋向党。
“你们真是没把这母女俩当人啊、”
“行了，先去交费。”大队长打断媳妇的话，给宋向党说。
宋向党闻言，嗫嚅半天，看向一脸震惊却带着了然的宋清月，“我们回家吧，吃上喝上总比浪费在医院好，这里吊的水吃不了喝不了的，没啥用，还贵。”
“我可以回家，我妈妈还没醒来，她就这么被带回去吗？”宋清月眼底带着雾气，小心翼翼胆怯的问。
看的大队长皱起了眉头，大队长媳妇都想破口大骂了，想一想可怜的母女俩，“先去交费，最起码要让楚妹子先醒过来，再说还有抢救费。”
“可是，我这手里没钱啊。”宋向党赤红着脸。
“你一家之主怎么会没钱？难道是你婆娘管钱？”他咋有点不信。
大队长媳妇急忙拉了拉自家男人，“宋婶子管家。”
大队长无话可说了，可大队长媳妇道，“你去找宋婶子，让她先交治疗费，既然你们舍不得让在医院治疗，那就多买点肉啊鱼啊啥的，有营养的带回家给母女俩补一补，还是你们真狠了心不管她们了？”她可是知道宋老婆子来镇子上看女儿来的。
“这、我这、大队长，能不能你先垫补上，等过几天就还给你。”小女儿撤学不需要学费了，他这么说老娘说不定会答应给几块钱，到时候就还给大队长。
大队长媳妇怒了，她帮着楚素心母女也是看她们可怜，可要是让他们家垫补医疗费，那她是怎么都不愿意，宋家什么情况，有一分都抓宋老婆子手里的，能还回来？别想了，到时候恐怕还会被宋老婆子倒打一耙，说是他们自愿多管闲事，想一想就呕的慌。
“谢谢大队长，我没事了，我跟月月这就回家。”不知道楚素心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不知道她听到多少，本就灰暗的眸子更加死灰，只有女儿才是支撑着她的支柱。
“月月疼不疼？”
“很疼的妈妈，大姐她推我，还骂我，说我低人一等，活该不能再去读书，说我读书再好有啥用，还不是不能再去读书了，她有爸爸奶奶哥哥嫂子护着，而我只能仰望她，给她提鞋都不配，说爸爸娶你就是为了照顾他们兄妹，伺候爸爸跟奶奶，什么妻子，那都是说的好听而已，而我也是不被期待出生的，本来奶奶想着直接流了我还能伤了你的身子，没想到我命大活了下来，不过没关系，不过是多了个免费的劳力，以后还能换一笔丰厚的彩礼给宋家，呜呜呜，妈妈，我们好可怜啊。”
宋清月大声哭，楚素心小声哭，大队长媳妇也抹着眼泪，宋向党在大队长跟其他护士病人家属震惊跟鄙夷的目光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上如针扎似的难受，让他恨不得逃离此地。
心里又气宋清月的口无遮拦，这么多人她咋啥都说，更恨宋满月，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在宋清月面前炫耀，炫耀不成就下手推人。
他对前头的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死后他觉得有所亏欠，这才对克死亲生母亲的女儿多了一丝爱护。
他现在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我去交费。”赶紧用胳膊遮着脸向外跑去。
宋清月余光看着人离开，暗中撇了撇嘴，她知道宋向党是去找宋老婆子了，宋家的钱票都在宋老婆子手中，她最疼爱的肯定是宋阳这个大孙子，然后是宋向党这个儿子，在后面是宋长征这个曾孙子跟小曾孙宋红军，宋满月，而不管是儿媳妇还是孙媳妇，老婆子哪一个都看着像吸食精气血的妖精，至于她，她之前说的可都是冰山一角呢。
就是不知道宋向党能不能要到钱？
不过她觉得够呛，而且，宋老婆子估计要回家了，只是这次她还能不能拿捏住楚素心呢？
她不由的看向楚素心，有时候她觉得自已很残忍，可有些腐烂的总归要挖出来清理掉才能长出新的肉，而她不觉得楚素心对宋向党有什么感情，当初估计是身不由已，即使有那么一丝感情，也在宋老婆子的磋磨跟宋向党的偏心不作为中消磨殆尽了。
“今天谢谢大队长跟嫂子了，我们母女俩没事儿了，这会跟你们一起回去，还能坐下驴车。”楚素心苦涩的说道，起身穿上鞋，跟宋清月相扶准备离开。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夫都让你们住院两天观察观察。”
“嫂子，你也知道，我们、唉。”楚素心叹了口气，她现在知道女儿之前说的估计是真的，她也想好改变了，可没钱最后为难的不也是大夫吗，她们母女俩难道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没钱人家也不让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