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以后可无法再挣八个工分了，书上写了，年龄太小就累着，会短命的，再加上我吃也吃不饱，挨饿受冻都是常事儿，也不知道我能不能、”
“呸呸呸，快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爷可一定不要记在心里啊。”楚素心急忙打断女儿的话，双手合十跪在床上就拜拜。
看的宋清月一愣一愣的，可她就是为了铺垫啊，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呢。
“妈妈，别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我不说就是了，可我已经的身体我知道，我都十六了，可月事还没来，气血亏损，伤了身子底子。而宋满月十五就来了的，你忘记了吗？您看看我，这哪里是像个女孩子啊。”宋清月穿着大裤衩子跟背心，直接站在床上让楚素心看个清楚。
对于她没有内衣内裤这件事儿，她也无可奈何啊，外面遮体的都破破烂烂，还想有内衣内裤，想的美，下面只有楚素心改的大裤衩子作为内裤的存在，走路都是透底凉的。内衣：就是背心，还是花背心，松松垮垮那种的。
幸好她现在是个“骷髅”前后一个样，要是有点弧度，恐怕会更尴尬。
看着那骨瘦嶙峋的女儿，黑黄的小脸，跟稻草一般的头发，眼神都没有这个年龄小姑娘的朝气，只有对生活的绝望。
楚素心抱着女儿哭的泣不成声，胸腔中一颗心疼到痉挛，喉头梗的她连气都上不来了。
想一想宋满月，不说多胖，可她那脸，那腰，头发，不管哪一处，看着就很健康，就连一般女孩子该有的痛经都没有，那都是从小到大被他们保护的啊。
她的女儿呢，小小年纪就为了给她分担，大冬天冷水洗衣服都是常有的事儿，这肯定不止吃不饱饿得，还有被冷着冻着了，凉了身子啊。
她女儿还小，这可怎么办呢。
“妈妈，你不要着急，我年龄还小，还有希望的，以后我会跟你宋满月看齐的，妈妈不要觉得我偷奸耍滑就好，妈妈不要不爱我啊。”
“好好，妈妈依你，月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妈妈都支持。”
“不止是我，妈妈也要改变，我年龄小还有机会，可我一样不想失去妈妈，女儿只有您一个在乎的人了，您不能不管我，就丢下我啊，妈妈，您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您又有多久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休息过一次了，宋满月每天不是到处去玩就是不见人影，不说上工了，连家里的一把扫把都没有拿过，她的衣服都是我们母女洗的，您是她的后妈啊，后妈也是妈，你又对她那么好，可她从来没有体谅过你一分，而她作为姐姐，不说给我洗衣服照顾我了，她每时每刻，只要看见我，就想着压榨我啊。”
“还有大嫂，从她进门，有没有进过一次厨房？她们都不干，我奶奶也纵容着，可却只压榨我们母女，妈妈，他们把我们当长工，当免费的保姆呢，他们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您要是再这么下去，女儿就没有妈妈了。”
楚素心耳中充斥着女儿的话，混沌的脑海好似拨开了云雾，渐渐的显露出原来的面目，认知也越来越清晰。
而宋清月一直等着楚素心想通，时间也越来越长，正当宋清月要失望时，楚素心低下头，搂紧怀里的女儿。
“月月说的对。”她不想早死，留下女儿一个人在这豺狼虎豹窝里，她得保重身体，她要照顾女儿。
“妈妈？”宋清月惊喜，从楚素心怀里钻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您不怕奶奶了？”
楚素心身子一僵，被压迫了近二十年，哪里是那么容易无所谓的。
“妈妈，您为什么怕奶奶？您比她年轻，她除了用孝道压迫您，还能做什么呢？母慈子孝，作为婆婆，先是婆，后是媳，她首先要做个好的示范，她做的好，对您好，那您孝顺她，听从她是应该的，即使听从，咱们是不是也要看看自已的意愿？可她对您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挑拨你们夫妻的感情，她就是看不得您好的，她以压迫您为乐子呢，把我也没有当做孙女看待，她每次都叫我贱丫头，骂的很脏，我都不知道怎么学了。”
“妈妈，您要支棱起来啊，您被压迫下去，抬不起头来，我更要被欺负了啊，我听大家说，要不是我奶奶在您怀我期间，不间断的使唤欺负您，也不会造成您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更是让您伤了身子，即使这样，妈妈居然还敬着她，女儿不理解妈妈，我以后是不是也该如此呢？奶奶说我是短命鬼，我好像冥冥之中真的会短命。”
宋清月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落了下来，打湿了楚素心的胸口，也直接湿进了她的心里。
心脏就跟泡在黄连汤里面，又苦又涩。
“胡说，乱说，不会的，我女儿以后会找个心意相通，两情相悦，公婆和睦的，会幸福天长地久，会长命百岁，幸福安康，不会跟妈妈一样。”楚素心说的坚定极了，后面一句也说的声音极轻。
宋清月抿抿唇，眼中闪着泪，她觉得自已有做绿茶的潜质，只是现在这模样只有她妈妈看着心疼，其他人看到只会觉得丑，谁会觉得瘦成骷髅的人好看呢，更别说她现在的语气跟模样了，要是再胖一点估计有梨花带雨柔弱不能自理的美感了。
现在，啧啧啧，会很吓人吧。
“爸爸说我该找婆家了，他说我懂事听话还能干，跟宋满月不一样，宋满月要是不能上学，就没有出路了。”
“什么意思？你还小，哪里能找婆家？再说，你还在上学，等高中毕业了，你就可以去考个工作，我女儿学习那么好，肯定能通过的。”要是找不到工作，嫁到这里，她女儿什么时候能走出大山啊。
“妈妈，不能了的，我再也不能上学了，爸爸说家里没钱，供不起两个人，让我撤学别上学了，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