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冷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玩味道:“你确定你要这笔财宝?”
益州太守仍然是那副癫狂的神色,重复道:“是是是,请公主赠与下官吧....."
李忆然笑了笑,道:“好。”
“既然你想要,那便如你所愿。”
说罢,她随手把那金元宝扔了出去。
太守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乱飞的元宝,四处摇晃,终于是稳稳地接住了。
“先别急,不如你看看,那上边印的是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
李忆然狡黠地看着他。
太守有些狐疑地举起了那元宝,对着烛火,开始打量。
方才没有细看,眼下真的拿到了这块金元宝,才发现,竟然另有玄机。
那元宝的底部,赫然印着一个十分明显的纹路。
益州太守看到那纹路的一瞬间,面色发白。
见他反应,李忆然冷笑道:“看来太守是认识这上面的印章啊。”
她说的肯定。
若是旁人,不知道这元宝的底细,也就只当做是个加盖了主权的物品罢了,但是观他反应,显然是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李忆然歪了歪脑袋,问道:“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只不过是印了东西罢了,若是走不寻常的途径,倒也可以把下面的印章融了,再去换钱........“
”这么简单的道理,本宫都知道,大人不该不知道吧?“
李忆然眯着眼睛,观察着那人的反应。
“........."
太守没有回话,还是有些呆愣地手里抓着那财宝。
随后,他仿佛忽然回神了一般,声调颤抖道:“公主.....大大不可啊!”
李忆然:“为什么?”
“你不是想要钱么?”
“都摆在面前了,为何又不敢要了?”
李忆然冷笑道:“若是知道什么,还不速速都吐出来!”
太守打了个冷战,内心似乎在激烈挣扎。
见状,李忆然开口提醒道:“莫让你的夫人白死就好,但愿大人是真的问心无愧。”
太守闻言,面色更是惨白,颤巍巍拿着那金元宝,收起来也不是,放起来也不是。
最后终于扭捏半天,开了口。
他叹了口气,面露悲戚道:”下官也不欺瞒公主了!事到如今,便也实话实说了吧!“
“这财宝,可不是寻常人家所属。”
“若是寻常财宝,确实如同公主所言,找个地方融了便是。”
“可这元宝下边,印的是....."
李忆然眯着眼,直视着他:“印的是什么?”
太守打了个冷战,颤巍巍道:“这上面印的可是西夷皇室之章啊!!”
李忆然面色微变,重复道:"你所言可真?“
太守苦涩道:“句句属实,若有欺瞒,天打雷劈!”
李忆然忽然转头道:“去找人快马加鞭,给京都传信,请求支援!”
“快!”
卫风跪下,随后道:“公主,之前我们的属下,已经全部都被派去侦查那边压境的大军了........此时并无其他的人手...."
李忆然面色冷下来:“之前的派出去的信鸽,不知道言卿尘看到后,能否知道此事的紧急程度........”
她思忖片刻,随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卫风。
“本宫派你快马加鞭,速去京都传信,需要多久?”
卫风低头答道:“此处距离京都路途遥远,属下不眠不休,需要三日。”
李忆然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卫风躬了躬身子,道:“属下得令!必不辱公主所托!”
”务必.......搬救兵过来..."
"否则,恐怕不仅是益州城,盛朝之危,自今日始也......."
卫风转身就破门而出,临行时刻,他牵了马儿,在院子里徘徊。
似乎因为今日天气之潮湿,那匹骏马的脾气很是不耐。
卫风轻轻抚摸马头,安抚着这畜生的情绪。
“好马儿,此番路途遥远,待完成使命之时,定好好让你休息几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已的脸贴在马的身侧。
似乎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温柔,马儿也蹭了蹭卫风的脸庞以示回忆。
李忆然怀里抱着大大的包袱。
冒雨进了那后院。
“........”
看见卫风已然整装待发,此刻的长公主面上才露出些忧惧的神色。
“若是有人拦路......"
“一并杀死罢了....."
“这里面是本宫替你准备的干粮。”
“还有这个....."
李忆然从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嘱托道:”这是本宫调制的毒物,还有些是药品,若是路上遇到难以处理的人,别拖延,只管拿此瓶撂倒便是...."
她有些紧张,自已也没有察觉到自已持着包袱的双手,在风雨里微微颤抖。
卫风见状,拴好马儿,向前几步,用自已的手,细细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包裹住。
“别怕。”
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里面吐露出许多往日不曾瞥见的温柔。
“属下会回来。”
“也一定会搬来救兵。”
他稍稍用力,捏住长公主的手。
常年习武之人,身体里总是流淌着用不完的力气,即便是这样的阴雨天,也热气腾腾的。
李忆然则因为身体的那些隐疾,加上今日风雨,出来时候又穿的凉薄,因为担心没来得及披上衣物,此时的双手更是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块一样寒凉。
卫风轻轻抬起长公主的手,放在了自已的嘴唇边上,吹了几口热气。
李忆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被他嘴唇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地方,好似被万千羽毛扫过一般,轻轻柔柔的发痒起来。
“公主也要多多保重。”
他抬头,眼眸即使是在这样的阴雨天,也亮晶晶的。
李忆然回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道:”我们二人都要平安。“
卫风笑了笑,吐出个嗯字。
他平常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剑一般,正如他自已的佩剑,无名无名,虽是没有名字,但是锋利至极,人狠话不多。
此时这番柔软的模样,倒是激起李忆然内心的一阵阵涟漪。
只是这般情义,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的院落门处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地禀报声。
只见来人身着一席黑衣,身上的布料早已被这雨打的湿透了。
想必,已经在这雨幕里潜伏了许久。
那人上前去,并没有顾及一旁的卫风,而是直勾勾抱拳跪了下来,硬朗的声音开口道:“禀报公主!外边那群军队已经到达了距离益州城几十里的地的地方,目前那批人正在驻扎休息,想必若是脚程快,到达益州城,只需三日的功夫!“
李忆然面色白了白,嘴里喃喃自语道:”三日......"
卫风有些忧愁地看着她:“属下还要去么?"
李忆然心里很快便甩掉了那些迷茫,坚定道:“要去,搬救兵,此地本宫还可拖延几日。”
长公主转头,对着在门口墙角偷听的益州太守道:“你去,把益州城内所有的可以调用的兵力,都调动起来。“
只见那太守从门后缓缓露出身子,面色悲戚道:“公主,这益州城,哪里还有什么兵力啊!”
李忆然啧了啧嘴,接着道:“那就把百姓,都调起来。”
见太守依然是面露难色,李忆然怒道:“难道你要等到大军压境,屠戮城民的时候,再开始反抗么?”
太守浑身一个激灵,随后也反应过来,此事非同小可。
当即摆正了姿势,抱拳道:”公主大义,下官这就去调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