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提芙有段时间没见过法格拉里了。
自从清道夫来过之后,他似乎就特别忙,但究竟是在忙什么却不知道。
虽说期中考核将近,但考核内容很早便开始准备了,也不该忙到除了上课就见不着人影才对。
瑟提芙坐在最后一排,戳了戳旁边的周全:
“你说笔者是怎么想的?”
周全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瑟提芙指了指讲台上的法格拉里:“你说这家伙怎么就不是主角呢?甚至连重要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背景板。”
周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法格拉里,淡淡地说道:“笔者的想法我们猜不到的。”
瑟提芙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盯着法格拉里,一副听课听的很认真的样子,好半晌才说道:“你说如果以他为主角写一篇故事会怎样呢?”
周全又抬眸看了一眼法格拉里。
他讲课的时候往往严肃又认真,看不出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试试看。”周全收回目光,“大概会是一篇无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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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晓世界真相的那一刻,法格拉里确实是震惊的。
他没有被邀请去参加座谈会,因为他不是任何一本书的主角。
是瑟提芙看在他“可怜”的份上,默许了苏安斯告诉他的行为。
但即便知道,他也没有屏幕,无法参与这场拯救世界的行动。
他只知道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世界的未来似乎一片渺茫,有人在为之奋斗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老师。”苏安斯怀里抱着一堆书,路易斯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跟在后面。他们推开办公室的门,没看到法格拉里,只看到堆满了书的书桌。
“老师?”苏安斯将书放好,又喊了一声,法格拉里这才应了一声,在书堆后边伸出一只手。
“在这呢。”
苏安斯指挥路易斯放好东西后,便绕到书堆后面去,首先看到的是他手里的卷轴。
上面刻画着许许多多扭曲的线条,从线条大概的雏形,应该是属于时间和空间那一类型的阵法。
路易斯放好东西过来,被法格拉里那副苍白的面孔和他眼下的青黑吓了一跳。
“……老师,你已经几天没睡了?大魔法师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造吧?”
法格拉里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没多大事,你们先来看看这个。”
他收拢卷轴,在办公室里找到一块空地,然后将卷轴在地上摊开,苏安斯这才发现这个卷轴比自已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
“我总觉得这个阵法缺了一个东西,如果找不到那个东西,它就没有办法正常运行。”
路易斯不擅长这个,他过来只是负责端茶倒水。但平常会给出好点子的苏安斯也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老师,我过来只是想说,我们的时间又多了一个月。
而且我才刚学完阵法的基础知识,像这种空间与时间的阵法我们又能给出什么好办法?
你去找法师塔的人或许比找我们更有用。”
路易斯看着他那副疲惫的神情,在后面接着补充了一句:
“或者睡一觉。长时间的疲劳会让大脑变得混沌,而且跨越维度不是小事,这种事情没法一蹴而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地走。”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外套里面端出一盘茶,然后从上面拿下一个杯子递给法格拉里,
“休息一下吧,现在想不通的事情,可能睡一觉就想通了。”
法格拉里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茶杯:“多谢。”
他握着热乎乎的茶杯,却没有喝,我是叹了口气说道,
“是我有些心急了。你们说时间又多了一个月,是因为热度提高了吗?”
“对。”苏安斯点了点头,“但世界的整体热度究竟是怎样计算的,我们依然还不是很清楚。我们猜测应该是计算热度最高的那一本。”
“那……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苏安斯没有说话,路易斯担忧的看着他,劝道:“您好好休息就是了。”
法格拉里苦笑道:“休息吗……”
“或者——”苏安斯顿了顿,“你有去找瑟提芙、去找歌者聊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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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实际上,从苏安斯那里得到消息开始,法格拉里就在琢磨着能够创造一个可以跨越维度、穿越世界的法阵。
这个想法是由苏安斯提的,一开始他是想着能不能研究出来能够对付清道夫的武器,但见识过那一群巨大的虫子之后,法格拉里便觉得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明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法格拉里却觉得前者比后者要容易许多。
因为前者虚无缥缈,还有研究的可能性;后者却直接斩断了前进的道路,只能看见将近的死亡。
其实在遇到这件事情,他首先该做的就应该是去找瑟提芙。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她总会有一种微妙的忐忑与不安。
他总觉得瑟提芙的气息与清道夫很相近。
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场混乱的舞会,导致混乱的罪魁祸首便是瑟提芙,因为她喝醉了酒,因为她的一时兴起。
后来他从拉托林口中听说,为了邀请她当舞伴,她提了两个要求:
1.她想要独唱。
2.当天无论发生什么,拉托林都不许干涉。
从她的要求来看,无论那天她有没有喝醉酒,那天的舞会大概都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事。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群所谓的清道夫,也是因为她觉得有趣而引来的呢?
她们说是因为所谓的“热度”不达标而引来了清道夫……
她们说的就是真的吗?
“咚、咚”
“啊,好久不见。”瑟提芙看着门口的法格拉里,朝他挥了挥手,就算打了招呼,“随便坐,我们马上要吃饭了,有什么想说的待会再说。当然,如果你想吃的话,你蹭这一次饭我也没意见。”
法格拉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在餐桌前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全今天用的不是本土食材,而是由笔者投运过来的异世界食材。
当然,不是罪人那只手。
法格拉里看着桌上奇特的食材,面不改色地吃了起来,甚至还能夸上一句好吃。
瑟提芙每道菜都尝了尝味,然后才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趁我心情好,说不定我会多说点。”
法格拉里沉默着,似乎在思索首先应该问什么。他停顿了大约三秒钟,问道:“世界热度究竟是怎样计算的?”
“你连屏幕都没有,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吧?”
法格拉里似乎没指望这个问题能够给出回答,很快下一个问题就接踵而至:“那我能不能拥有屏幕?”
“很遗憾,不可以。”瑟提芙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说实话,你很强,也很有魅力,我很欣赏你。
但很奇怪,你不是任何一本书的主角,也不是任何一本书的配角。你只是每一本书中一笔带过的背景板。
那天的舞会,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出场。在书里你究竟去哪儿了、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你是‘强大的大魔法师、是法师塔的继承人’,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描写。
但如此简单的笔墨究竟是如何塑造的你?
你太特殊了。”
“既然我特殊,那不应该……”
“不,正因为你特殊,所以你无法拥有屏幕。”瑟提芙话锋一转,“我听说你在研究跨越世界的阵法。”
“……对。”
“你瞧,即便没有屏幕,你也能找到自已能做的。”瑟提芙勾了勾唇,一副兴趣十足的样子,“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却没有工具的人,我很期待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最后是你做到了,即便是无聊的故事,我也会为你打上一个‘五星好评’的。”
瑟提芙看着他,意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