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提芙几乎是立刻抛下了苏安斯他们,拉着周全去看塞西恩斯的热闹了。
真假少爷,永远俗套,但永远有意思。
就这简简单单一个元素就可以打出“真假少爷和和美美过日子”“家人偏爱真少爷嫌弃假少爷”“家人偏爱假少爷嫌弃真少爷”三个桥段!如果还有兄弟姐妹甚至可以混杂出不同的效果!
老套但经典!让人不由得期待塞西恩斯究竟属于哪个类别!
瑟提芙兴冲冲地过去看戏,宿舍楼下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却并没有看见塞西恩斯的影子,便索性直接去了他的宿舍。
塞西恩斯正坐在椅子上,保持着沉思者的动作,他死死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瑟提芙和周全过来了都没什么反应。
瑟提芙也不打扰他,拉着周全找了个座位坐下后便盯着他看。
片刻之后,塞西恩斯才回过神来,看起来十分的困惑和不安:“瑟提芙,我、我有点想不明白,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完全没有以往的神气。
“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和他谈谈?”
本以为她会拒绝,或者说多多少少要迂回一下,没想到十分果断地同意了:“可以,你让他出来。”
塞西恩斯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阴郁低沉却又优雅从容,他的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里却没有笑意:“下午好,瑟提芙小姐。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显而易见,不需要。”瑟提芙摊开手,“想听听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塞西恩斯”伸出一只手:“请。”
“那就让我来猜猜你们的故事。”瑟提芙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
“可怜的塞西恩斯,他以为自已是魔王,逃离了地下城那个囚禁他的魔窟,在地面上找了一个无依无靠、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的可怜蛋当寄生体,考进了这个学院,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名乖巧的学生,暗地里谋划着占领地上世界的伟业。
但在今天,有一群人突然找上门来,说他是库尔坎家族遗落在外的小少爷,希望他可以跟他们回去。他们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而家人这个概念,让他的记忆松动了。
他突然发现自已并不是魔王,而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他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倒霉蛋,而你——”瑟提芙指着此刻的“塞西恩斯”。
“你才是魔王。”
魔王为她鼓起了掌,他并不意外瑟提芙知道这件事:“猜得不……”
“老土的故事、无趣的计划。”瑟提芙打断了他的话,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或许连你也不清楚吧?”
魔王看着她,不理解她在说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预料:“……什么?”
“那我再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孤独又野心勃勃的魔王,明明他有着无上的权利与主宰世界的力量,可偏偏世界像是开了个玩笑,他被困在了自已的宫殿里,哪里都去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群弱小的魔物可以离开,自已却要被困在这里。
他一边骂着这个该死的世界,一边寻找着逃离的方法。
他发现困住自已的力量有一个阈值,于是他开始尝试分割自已的力量,直到五百年前,他分裂出了30%的力量,成功离开了这个困了自已许久的宫殿,连带着他30%的记忆一起,来到了地面之上。”
“而剩下70%仍然被困在宫殿里,每天孤独地徘徊着。在时间的消逝中,这部分的记忆开始磨损,他逐渐忘却了离去的那30%。
他无法忍受束缚与孤独,而从某一天开始,限制他的力量开始逐渐减弱,将他困住的屏障开始渐渐松动。
他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宫殿。
他说,我自由了。
他说,我要实现我的野望。
于是他要找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无依无靠的倒霉蛋,作为自已入侵地面的寄生体。
然而时间的流逝会让很多事情悄无声息地改变,就像他被消磨的记忆——
就是如此巧合,他选中了自已五百年前放出去的那30%来当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他选中了自已,来作为自已实现野望的载体。
跨越五百年,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魔王的力量又重新合为了一体。”
瑟提芙顿了顿,看着脸色阴沉的魔王说道,
“但就像我说的,时间的流逝会让很多事情悄无声息地改变。
现在的你们,究竟是同一个魔王,还是两个不同的魔王呢?
这样的你们,真的称得上是合为了一体吗?”
.
另一边,苏安斯和路易斯回了学校。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前阵子才出了舞会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刚好路上又幸运地碰到了法格拉里,他们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法格拉里思索着:“巨大的虫子?难道是地下城又变异出了新的魔物?”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问道:“大概是在哪个方位?我去看看。”
“虫子已经飞走了,老师。”苏安斯摇了摇头,“大概是碰不上了。”
“肯定会有能量残留的,还是去看看吧……”法格拉里觉得还是要实地考察一下比较好,这个时候出现新魔物的话,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正想着,路易斯扯了扯法格拉里的衣服,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老师……”
法格拉里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黑压压的一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是许许多多巨大的虫子。
无论是王国还是学院都已经乱作一团,他们紧急立起防御的屏障,防卫着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可怕物种。
然而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可能只有几秒钟,屏障上便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老师、眼睛!眼睛!”苏安斯也拽了拽法格拉里的衣服。
在她看的那个方向的天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它胡乱地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在眼睛出现的那一刻,他们连同那群虫子一起,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一动也不能动,一边是恐怖的虫子,一边是奇怪的眼睛,但显然,这个局面眼睛更胜一筹。
瑟提芙看着对面试图辩驳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的魔王,看向了窗外,片刻之后才懒洋洋地拉着周全站起来。
“清道夫来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吧,去见见笔者。”
瑟提芙一出来就被眼睛锁定了,然后空中传来一个立体环绕的声音。
“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搞得我只能在能量波动大的书里一本一本找过来。”
“这不是很有意思嘛。”
“……哈。”
眼睛缓缓闭上,然后消失不见,但人和虫子们却依然一动不动。
瑟提芙等待着,很快在她的面前,一双手扒在空间的边缘,撕开一条缝,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的少女走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她揉了揉自已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这个世界已经被选定在清除序列中了,地下城老套得已经没有人愿意看了。但你似乎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的这里。
歌者,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哎呀,笔者,别这么严肃。玩点有意思的嘛。我本来就是来度假的,当然要从有意思的东西里选啦。”
瑟提芙笑着拍了拍手,那群巨大的虫子顿时消失不见,“好了,清道夫送回去了,来跟你笔下的人物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