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右侧的典史和巡检,这下也坐不住了。
听县令大人所言,好像还真掌握了一定证据。
其实他们二人也觉得,胡县丞没那么干净,但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他们一直保持中立,只是偶尔会帮胡县丞说几句话,反正县令大人也不会因此记恨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都起身来到大堂中央前方,认真的看着认罪状。
看着看着,两人都脸色凝重起来。
直到看完,两人才呼出一口气,慢慢的回到座位,感觉今日要有大事发生。
两人偷偷打量了一眼胡县丞和曹主簿。看到曹主簿那抖动的双腿,摇了摇头。
倒是胡县丞依然镇定,让他们暗自佩服。
这也是他们保持中立的原因,胡县丞可不容易对付。
县令大人若仅靠这认罪状,就想要让胡县丞伏法,恐怕是异想天开。
胡县丞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冷哼一声,也没心思理会两人。
“胡县丞,你就不准备说什么吗?还是你已经承认自已受贿的事实了?”
县令王齐见胡县丞一声不吭,顿时有种全力一击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不怕胡县丞狡辩,就怕他什么都不说。他可不想就这样让他抵赖过去。
“好,看来你是已经承认受贿了。来人,请胡县丞签字画押。”
县令王齐冷冷一笑,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两位捕快走了进来,左右看看,一脸为难。
“胡县丞,既然你已认罪。就乖乖签字画押吧。不要让自已太难堪。”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县令的话吗?”
“这……”
两位捕快拿着认罪纸,一脸无措地走到胡县丞身边。
“县丞大人,还请……”
两名捕快话未说完,就被胡县丞打断了。这也让两名捕快松了一口气。
“县令大人,这是要干嘛?只是几个地主联合诬陷本官罢了。”
“你作为一县之主,不但不替下官洗清冤屈,竟然还要捉拿下官,真是可笑。”
胡县丞站了起来,声音冷冽冰寒,气场一点也不弱于县令大人。
他见县令大人竟要让自已签字画押,也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什么意思?本官还一字未说呢?怎么就到了签字画押这一步。
“联合诬陷?他们有这个胆量吗?又为何要这样做?胡县丞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张典史,赵巡检,你们二位认为这是联合诬陷吗?”
县令王齐气极反笑,又把目光投向右侧的两人。
“这,这个,下官二人也不清楚。不行就请两位地主过来对质。”
两人看看县令大人,又看看胡县丞,支吾着开口。
看到县令大人冰冷的目光扫来,又赶紧补了一句。
唉呀,你们两位神仙打架,为何还要难为只想看热闹的我们呢。两人心里都是一阵苦涩。
不过,他们内心倒更偏向于县令大人的看法。毕竟白纸黑字,地主也不是傻子。
他们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去诬陷县丞大人。
“好,这个提议好,胡县丞觉得呢?”
县令王齐目光紧紧盯着胡县丞。
“大人请便,下官清清白白,不怕对质。”
胡县丞看了对面两人一眼,那冷冽的眼神,让右侧的二人不禁心中一寒。
事已至此,他们二人也只能低头苦笑。
“你们两人去把三位地主带来。”
“是,县令大人。”
两名捕快闻言松了口气,动作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这里气氛太压抑了,他们二人真的承受不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要告一段落时,县令大人突然又开口了。
“胡县丞,刚才是说你受贿的事,眼下应该谈谈你贪污的事了。”
县令大人又把目光看向胡县丞,冷声开口。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无声。每个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气氛更加压抑。
还来?曹主簿这下是真的要被吓死了,双腿仿佛不听其使唤,止不住的抖动。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时有汗滴落在腿上,随着抖动又掉在地上。
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堂内,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贪污?
胡县丞冷笑不已。这是认为自已已经慌了神,想要趁机诈自已吗?
可笑,真当自已是曹主簿那个废物吗?
胡县丞仍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倒是想要看看县令大人还有什么手段?
贪污?刚说了受贿,这又来一个贪污。看来,今日县令大人当真是有备而来。
张典史和赵巡检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低头看地,一脸沉迷,仿佛在认真数地上的蚂蚁。
“胡县丞,你一言不发,是已经认罪了么?”
“认罪?县令大人空口白话,就说下官贪污,不觉得太过儿戏了么?”
“子虚乌有的事情,下官又需要说什么?”
胡县丞见县令大人开口就要给自已定罪,不由冷笑。
“空口白话?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这个账本可是详细记录了你贪污的每个细节。”
县令王齐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账本,他此刻正高举着,声音冰寒。
这个账本正是曹主簿丢失的那本,只是又多了一些东西,让人看的更直观,更明白。,
“曹主簿,这个账本你可眼熟?”
“曹主簿是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这腿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县令王齐突然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曹主簿,见他如此模样,关心的询问。
“回,回大人,账本,下官不,不认识。下官应,应该是发烧了。”
曹主簿见县令大人目光投来,哆嗦着回答。却不敢看那个账本。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就是他丢失的账本。虽然早已猜测账本落到了县令大人手里。
可如今亲眼见到,他才真的死心,也真的绝望。
他都不需要再看胡县丞了,没用了。心已死,不需要安慰。
他如今要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已的罪过更轻,如何更好的戴罪立功。
是的,戴罪立功。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账本?什么账本?不会是……?
胡县丞看到县令大人拿着一个账本,再看曹主簿的反应,心中顿时冒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
一直强调遇事要淡定的他,此刻也无法真的淡定了。
若真是自已想的那样,那自已还真的不妙了。
听县令大人所言,这个账本好像与曹主簿有关,难道……?
再看一下曹主簿的模样,他心里尚存的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了。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竟然还偷偷记了一个账本,他是猪脑子吗?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本官英名一世,难道就要毁在这个蠢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