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他乡的聂言也没有闲着,自从来到了这个没有什么人认识他的地方,已经装了很久的精英人士了,此刻他已经装不下去了。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方客两个人,站没站相,也就不重要了。
随意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长腿半撑着随手刷着手机,无意中看到了许言好的朋友圈,点开了之后,一张触目惊心的血迹图就映入了眼帘。他猛得站起身子来,举着手机去找方客,他发自肺腑地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把柳秋风养好?
“我怎么印象中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她的命还真是硬啊。”
方客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句“你给人捅了?”心下一慌,抢过手机,发现只是一张截图。
聂言也好奇,柳秋风跟着方客倒霉也就算了,这会听说都去了祖国的最边边了,民风淳朴的,怎么还这个节奏?忍不住发问:“她怎么又受伤了?”
时宇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他把手里最新的报表放在了方客的桌上,顺便接了一句:“谁又受伤了?”
“柳秋风。”聂言直接点开许言好的聊天框想问问怎么回事。
听到柳秋风的名字,时宇愣了一下。自从上次事故之后,时宇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方客来了以后从来没有提起她,两个人基本上是掰了,这其中自已出了多少力?柳秋风对他们之前的合作了解多少?时宇都不用思考,自然也就不好联系她,也不知道联系了该说什么。
原本回了欧洲之后,时宇根本没什么桎梏了,柳秋风的联系方式他都有,但是却一直没有联系过,他有时候自已都觉得新奇,冷心冷情这么久,谁不是他算计的对象?柳秋风也是自愿的,可是这会听说她又受伤,时宇心里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不太舒服的感觉。扪心自问,柳秋风没有从他这里的得到过什么……
时宇虽然和方客达成了合作,但是两人的接触除了工作,几乎为零。往常资料送完了,他是直接走人的,这会却盯着聂言的手机,一步没挪。
聂言怪异地看着凑过来的时宇,赶忙捂住了手机。
聂言都要起鸡皮疙瘩:“你干嘛靠着我?”
时宇只能站直了身子,问道“她怎么了?”
聂言始终觉得这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就像一个面具做成的人,掀开一层,还有一层,这会有心敷衍他:“你关心她?”
“嗯”
聂言原本只是随口说的,想噎一噎他,这会时宇一副严肃庄重的样子,让他始料未及,本能地转头看向自已的好友,方客停下了手中的签字笔,缓缓地抬起头审视着时宇,眼神实在不算友善。
毕竟还在一条船上,这气氛实在不怎么好,聂言干笑两声。
“也是,她救过你,应该的应该的。”呵呵……
时宇听了却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一般。
所以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聂言直觉不太好……
“不止,不止因为她救过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宇就好像弄清了什么似的。自从回来之后,他每每回想起在国内那段时间,总觉得有些失真,那段时间的他是虚假的,身边的人对他也是虚假的,就像那段时间——那段所谓的寻找亲情的时间都是假的。唯一能让他抓到实感的就是柳秋风划开自已胸膛时候的那阵极致的痛苦了,太疼了,疼得他觉得假的也是真的了。
聂言问得太好了,他应该就像聂言说得,他是关心柳秋风的,自已每次发信息给向阳的时候有多少的私心,他自已恐怕也说不清……
那这种感觉叫什么呢?
聂言才不管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理清了什么,他真的要疯,柳秋风是不是有毒,一个两个的什么情况,方客的眼神如果在刚刚还可以称之为不友善的话,那这会根本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聂言抬起胳膊就要把时宇往外面带,谁知方客开了口:“什么叫不止?不止的是什么?”
方客的语气很不友善,时宇一点都不聋,一句话把刚刚理出头绪的情绪又搅乱了。
不止的是什么?方客问在了点子上……他虽然不擅长理清这些计划外的感情,但是他很擅长把抽象的事物具象——“她在我身边,好像也不错……”
时宇不甚笃定的一句话,直接摧毁了已经快要碎掉的聂言,他请问呢!向阳跟时宇是同时间鬼上身吗?
雪上加霜的是,方客从坐着变成了站着,并且已经一步步地走过来了。
“你再说一遍。”方客凛声质问
时宇像是抓住了什么思路,明朗起来一般,不知死活地直视着方客重复道:“她要是在我身边,好像很不错。”
方客定定地看着时宇,唇边吐出两个字:“别想。”
时宇闻言,轻笑一声:“为什么?你们本来也没在一起,想不想,你好像管不了我,方客,你的反应比我奇怪,大家都知道你把秋风姐姐重头狠狠利用到了尾。你这是……在护什么?”
年轻就是好,姐姐两个字被时宇喊得要婉转动听,像猫叫,聂言都要听化了……
有什么暗流在涌动一般,聂言此刻无比后悔自已跟着来这里放飞自我,他现在生怕方客一拳打在时宇的脸上,然后一拳打飞几十个亿的市值和合作……
好在聂语进来了。
她是最近才到的,来了这里才知道他们背地里把摊子铺得有多大……之前在国内,她还在担心,方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几天了解下来,只怕是西瓜没有丢,还结了更多的果……
她才走进来就感受到了紧绷的氛围,眼神暼像聂言,直接收到了疯狂的求救信号……搞什么这几个人,她心里腹诽着。
欧洲的夜还在继续,漠北就不那么平静了……
柳秋风觉得段樵真的一下子变得好奇怪。段樵从那天以后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不仅不再对着她阴阳怪气,恶语相向,甚至有些友善,偶尔还会作弄她,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在努力回想自已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丧失人伦的事,给他都整转性了……
所以这会段樵故意把她要用的扫把举过头顶高高,让她蹦来蹦去也够不着,她真是无言以对。
柳秋风蹦得都有点喘,“你给我!”
段樵根本就是找到了乐趣,直接把脚垫得更高了,“你来拿呀,来,再蹦一下!”
“段……段樵……”
“这里,在这,再蹦一下,长个子,哈哈!”
柳秋风被他捉弄得要生气,这会不蹦了,懒得理他,转身要走,太幼稚这个人。段樵看她皱着眉头,满脸的不高兴,一下子就想到了她那天晚上涕泪交加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委屈,然后哭得更凶……
想到这他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喊住了柳秋风:“生气啦,别啊,不然我又要给你擦眼泪鼻涕,哈哈,你哭得……”
“段樵!你是不是想死!”
柳秋风还没从段樵的话里回过神来,诊所门口一声气拔山河的咆哮,吼得他俩脑子一晕,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柳秋风看到了段樵像那过街老鼠一般被揍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一位穿貂的时髦美女,拎着她的扫把把段樵打得就差窜上房顶……
“姐!姐!我没有!姐!”段樵被追打得连声求饶……
战况激烈,下手之狠到柳秋风早就缩在了柱子后面,生怕殃及池鱼。
“女侠”终于追累了一般,也是她踩着恨天高“飞檐走壁”这么久,也算是天赋异禀,身怀绝技了。柳秋风看段樵觉得身上疼,看她觉得脚脖子疼。
女侠客声音浑厚有力,掷地有声。
“滚过来!”
段樵这会已经快上树了,被这一声吼得直接蔫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垂着头老实巴交地走过来,然后被人一下子拧住了耳朵——柳秋风简直要腾出手来鼓掌。
女侠一手拎着段樵的耳朵就朝他走了过来,漫不经心道:“他把你欺负哭了?”
柳秋风眼睛还在段樵通红的耳朵上,闻言立马老实回答:“没有!没有!”
这气场,谁敢说瞎话了,她耳朵都疼……
段樵这会才嗷嗷地叫起来:“听到没?快松开我!”
来人打量了柳秋风一眼,不放心地追问:“真没有,你别怕,我刚刚都听见了什么了眼泪的,这小子要真欺负你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
柳秋风连忙举起双手,疯狂摇摆,语言已经不够用了,两手都快挥出残影了。
到这段樵的耳朵才得到解放,这会疼得他龇牙咧嘴,不停地搓着耳朵。
像是装了一肚子的不满,这会只能不满地嘟囔:“姐,你怎么回来了?”
姐?她是段樵的姐姐?
直到身手矫捷的两个人停下来,柳秋风才看清楚女侠的真是面貌,其实也没什么好形容的就是非常简单粗暴的大美女。
鲜艳的红唇,在白雪茫茫的漠北像残阳一般热烈火辣,大美女理了理头发,伸出手对她说道:“你好,我叫夏雪宜,段樵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