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这个晚上莫名睡得格外踏实,柳秋风在半睡半醒之间把这一切归功于后背不太痛了,向阳的药膏真的管用。
一大早睡醒以后,大脑出现短暂的宕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实在有些过分好看的睡颜,柳秋风心里还在暗自陶醉,猛然间想起来,对了!昨天又是同床共枕的一天!自已昨天还睡那么死,要死了,方客昨天什么时候上的床,她一点印象没有,谁给她下的蒙汗药吧……
之前她睡醒的时候,方客早就起床了,今天这种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睡颜的福利,真是难得,而且这个时候的他特别好看,为什么呢?因为他嘴巴闭着。
如果可以,希望世界上会怼人的帅哥都是哑巴就好了。
这会方客还睡着,木屋的遮光帘昨晚没有完全拉好,清晨的阳光从缝隙中爬进了房间,柳秋风借着光亮凝视着方客熟睡的脸——顺毛、浓眉、大眼、翘鼻……长成这样,为什么平时不好好用脸……柳秋风看着看着就开始贪心,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么多天下来,心里在想什么,她自已清楚的很,同时她也清楚这一切早晚会结束,她知道自已动了不该动的心,起了不该起的念头,所以现在这种清醒的贪婪,也是她仅能留住的了。
看了一会,身旁的人轻哼了一声,幅度很小地挪动了一下,柳秋风即刻闭眼开始装睡,下一秒方客就转过身来,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似乎还有贪睡的征兆,柳秋风被他裹在怀里,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脸上,难受得不行,只能慢慢抽出一只手来,企图小小地拨弄一下头发,才发出一点动静,方客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别动。”
柳秋风心里有些不要脸的窃喜,她恍惚之间想着:会不会……方客会不会也有点喜欢我……
想到这里,这种臆想让她有了短暂的期许,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已的脸,露出来一些,可以顺畅地呼吸,然后柳秋风在这个清晨,因为身体的挪动而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聂言一夜都没怎么睡,许言好睡到半夜想起来上厕所,转了一圈想找的人,一个没找到,只剩一个聂言在帐篷里翻来覆去,这硬地板真不是少爷能睡得,无奈只能被许言好抓住陪着去上厕所,鉴于白天两人积怨还未消除,聂言认命地供她使唤,三两下子一折腾,一点睡意没了,看看时间,得!都快早上了,还睡什么,硬是拉着许言好去体验了一把山顶日出……
日出欣赏完了,聂言即刻杀到酒店去找向阳和方客,向阳昨天把酒店信息告诉了他,方便今天大家会合,今天要启程返回樊城了,由于本人起来的太早,他格外兴奋……
方客昨天晚上定了酒店的早餐自动送餐服务,这会一大早酒店服务员就推着餐车来送餐,聂言半路截住了酒店服务员,开什么玩笑,这么丰盛的早饭能让他们独享,早饭都要开始吃了,起得比自已还早啊!不会是一夜没睡吧……聂言贼兮兮地想。
一路上餐车给他推得叮当作响,许言好真的耳朵给他灌满了,这会到了房间门口,聂言还一本正经地敲了敲门:“客房服务。”
接着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房门,准备和早餐的主人共同享用美好的早餐……
接下来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场面了——床上两人相拥而眠,柳秋风面色赤红,满目含情,方客半撑着身子听到动静斜愣着聂言,根本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以上通通是聂言自已内心的解读。
柳秋风一大早承受了太多极限了,她除了缩在被子里闷声说自已不饿以外,其他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鸡飞狗跳的假期就要过去了。
愉快的假期总是很快就结束了,不愉快的假期结束得也一样很快,一转眼都初六了,除去辛苦值班的同事,再过两天医院就陆陆续续复工了。柳秋风去年就是那个不幸的值班人员,所以今天除了排班以外,特赦可以暂缓到初十这样,这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各怀心事的去了机场。
飞机上几人集体沉默,聂言和许言好直接睡死,空姐多次服务均未收到任何回应,一度要去伸手探探两人的鼻息,他们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导致现在昏睡不醒方客不关心,问题是自已旁边这个人为什么也睡得不省人事?她昨天不是很早就睡了吗?她什么睡眠质量?自已要是晚上真干了点什么也就算了,这人上辈子是不是困死的……
到了机场回家的路上她才醒,方客把她送回了家,柳秋风迷迷瞪瞪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方客叫住了她:“你初八晚上有没有空?”
柳秋风听他这么问,以为他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情,应该有空。”
“那你就初八晚上跟时宇吃饭,出发前找我一下。”方客说。
柳秋风以为他们要像上次那样一起吃饭,就答应了下来,反正自已一个人去也尴尬,方客一起去人多还好一点,就答应了下来,说自已会给他打电话。
回到家,柳秋风整个人都瘫在的自已的小床上,俗话说的真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会趴在熟悉的床上,柳秋风一下子都不愿意动弹了。
转眼就到了初八,昨天晚上自已就和时宇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整个上午柳秋风都在强撑着搞卫生,几天没住人家里还是很干净,她只把被褥更换清洗了一番,又抱出去晒了暖和和的太阳……其他的她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昨天晚上大姨妈准时光临,第一天总是最难熬的,这会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小肚子也酸胀得厉害,一心只想躺在家里,苟延残喘……出发前她给方客打了电话——没接,只是收到一条短信——来源雨,到我办公室找我。
“真大牌啊,蹭我的饭局还要我去你办公室等你。”柳秋风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保温杯出了门。
打车到了源雨,集团门口人来人往,精致的都市白领跟她们这种忙起来穿个洞洞鞋,套个泛黄在白大褂在医院各个角落疯跑的人还是不一样的,这里真是一点年味都没有,医院大门好歹还贴一幅春联呢。柳秋风没有去过方客办公室,她只能问了前台,前台告知了她具体楼层,但是有预约才能进去,需要她自已去交涉。
乘着电梯一路到了方客办公室,电梯门打开整个楼层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跟方客身上的味道着实有点像,门口秘书看见柳秋风,礼貌询问到:“女士,有什么需要?”
柳秋风不太适应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我找方客,他让我在这等他。”
秘书闻言告知她:“方总在开会,小姐你方便在这等他一下吗?”
好吧,尽管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躺着……
秘书随手接了一通电话,忙别的事情去了,自已只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坐了有一会,她自已有点发晕了,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勉强拧开保温杯又灌了自已两口热水,不停地按着手机看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打开了,柳秋风听到“叮”的一声,顿时燃起了希望,以为要结束这漫长的等待,抬起头一看,是聂语,聂语看到柳秋风坐在外面也有些诧异,方客的秘书看到聂语,立马站了起来,似乎有工作要交接。
“聂总,方总在开会,你进去等吧。”秘书接过聂语手里的文件。
聂语看了一眼柳秋风,没有说话,径直进了方客的办公室,柳秋风眼光暼到一眼,他办公室有一张好大的沙发看起来真的很软,自已快要坐不住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坐的时间久了,她越来越晕,怕低血糖发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糖,刚吃进嘴里,正主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了,可是人太多了,方客被围在中间,转眼间一行人就进了办公室的门,这扇门已经在柳秋风的面前无情地关上两次了,这会莫名觉得有点委屈……想给他打电话,看他身边那么多人,又怕是什么重要会议……自已坐在这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离和时宇约好的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了,从这里过去还要一会,柳秋风想,再等十分钟,也许他忙忘了,可是自已和时宇约好的,她不能放别人鸽子,就自已去,就十分钟……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柳秋风换了一个姿势,缓解肚子的疼痛,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门——聂语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她要在这里不知等上多久,说不上来的有些失落,算是具象地感受了一次,什么叫两个世界……
十分钟很快到了,柳秋风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给方客发了信息——我先走了。
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电梯门打开了……
向阳刚出电梯就看见了脸色惨白的一个人,什么情况,靠近了才发现她一脑门的汗,向阳半蹲在椅子边:“你怎么在这?”
柳秋风本来都要走了这会看见向阳还有些意外:“方客让我来等他和时宇吃饭。”
向阳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看到向阳半蹲着和柳秋风说话,看上去很熟稔,怕自已闯了纰漏,连忙上前来解释:“这位小姐说他等方总,但是她没有预约。”
向阳看了一眼柳秋风,随后神情有些不悦,向阳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杯子已经空了,冷声问秘书:“你让她等了多久?”
秘书闻言支支吾吾地回答:“一……一小时这样。”
向阳这会看着明显有些委屈的人,回头沉下脸:“你不会让她进去等?”
秘书也有些冤枉,这位小姐也没说自已来历,那方总办公室也不是谁都能放进去的,向医生今天怎么了,然而就算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不敢反驳,只能解释到:“小聂总在里面,就没好让她再进去……”
柳秋风不想让向阳再为难她,轻声出言:“我没事,我跟别人约好了你帮我跟他说一下。”
向阳知道方客今天让她来干什么,不是要陪她去吃饭,自已也不知道方客怎么跟她说得,他知道方客在会见几个蛮重要的人物,这会自已也不好进入打扰。
向阳拿过她的保温杯:“你等下。”
他进了办公室没一会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手里的保温杯已经装满了热水,看她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又怕她是背上的伤没有痊愈,可是事情又必须由她去做……
向阳再出来的时候给了柳秋风一个很不起眼的u盘,柳秋风拿着这个小小地东西,突然就明白了,其实她有时候真的挺聪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她轻声问到:“他让我去吃饭是为了这个吧。”
她问了,但是低着头,只看着手里的东西,却没有看向阳,她不是提问,是说出答案。
半晌后,向阳问:“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谢谢你的热水。”柳秋风给了向阳一个感谢的笑容。
晚餐吃得很好,时宇比她早到了很多,只不过上次陪他的那个人也在,好像叫陈歌?不太记得了,晚餐期间,时宇看出了她身体不适,很贴心地坚持送她回家。
回去的车里,柳秋风有些蔫蔫的,时宇看她一直在喝热水,想着她是不是特殊情况,但是自已又难以开口,想来想去还是关心了一下:“姐姐,你不舒服其实可以和我讲的,不用非出来。”
柳秋风强撑着装作没事:“不能失信于人啊,我们本来就约好的。”整个晚上陈歌都跟着他们,这让柳秋风有些奇怪,时宇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华老先生什么重要的人,但是这么亦步亦趋的,也有点保护过度了。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时,她突然想到,也许不是保护呢?
想到这里,她似乎明白了自已在今晚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心口有点憋得慌,像是给人攥了一下,她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沉默地摸了摸,随后捏在了手心里……
她知道自已在站队,她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就站在了方客这一边……
分别之际,时宇帮她拉开车门,柳秋风顺势把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里,随后挥手跟他再见……
时宇目送她上楼,而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随手把手插进了口袋,像是突然困了一样歪在后座,闭起了眼睛:“开车吧。”
车辆重新亮起大灯,像是一头潜行在黑夜中的猛兽,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