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姜婵薇刚要回答,澹台宸枭就再次不客气打断她的话。
他向前一步,用力握住姜婵薇的下颚,脸色难看的像是能滴出墨来:“可皇后一介后宫妇人,何时与朕的御史中丞这般熟悉的?又怎会清楚事情始末?摁?皇后说说!”
低下头,澹台宸枭嘴唇贴近姜婵薇的耳朵。
明明是这般亲密的举动,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般。
姜婵薇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眼中也不争气的蒙上一层水雾。
她被迫仰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偏头看了他一眼。
却见男人嘴角蔓延一抹残忍的笑,猛地松开她的下颚,将她甩到一旁:“来人,将皇后带下去,好好在椒房殿养伤。”
“至于中丞大人,口口声声说自已有罪,又向朕请罚,朕自然要如他的愿了,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诺!”
虽然刚才姜婵薇不同意去请太医,但高路海还是按澹台宸枭吩咐去请太医了,所以此时进来的只是几名只知执行命令的侍卫和太监。
“娘娘请!”两名太监不敢碰姜婵薇,只是站在身后,恭声喊道。
姜婵薇动了动嘴,还想最后求一次澹台宸枭,可裴蔚却在此时恭敬叩头,大声喊道:“臣……谢主隆恩!”
说完,他站起身,深深的看了眼姜婵薇,又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声:“谢谢!”
姜婵薇回头,她撑着一旁的桌子起身,看着少年的嘴型,无声的笑了笑。
自以为在澹台宸枭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分量,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果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暖了帝王的心。
而裴蔚,仅仅只两面之缘,却让她此时快要绝望的心里升起一抹温暖。
她没有再看澹台宸枭一眼,只看着少年坚毅的背影,也同样迈开脚步,忍着膝盖处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向宫外走去。
身后,澹台宸枭双目猩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拳捶在面前的桌上。
“陛下,太医请来了,可奴才怎么看皇后娘娘走了呢?她……”
“让太医去椒房殿吧!另外,告诉外面行刑的侍卫……算了,你下去吧!”
终是无奈的挥了挥手,澹台宸枭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高路海动了动嘴皮,终是什么也没敢说,只低声应了一声。
不过虽然刚才澹台宸枭话未说完,但高路海是人精,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先是带太医去椒房殿,又在离开之前喊来了自已的徒弟小安子,让他给行刑的侍卫带句话。
椒房殿,姜婵薇几乎与太医与高路海同时回来的。
芷宁其实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也听到了里面的争吵,但她不敢进去。
在姜婵薇出来时,她急忙就上前扶住了姜婵薇,看姜婵薇走路不利索,她本想传凤撵的,但被姜婵薇拒绝。
一路忍着疼,姜婵薇就抓着芷宁的手,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所以在太医上前查看姜婵薇伤口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只见姜婵薇的膝盖上有好多细碎的伤痕,还有几个细小的瓷片已扎进了肉中,应该是姜婵薇第二次跪地时陷进去的。
“娘娘肉中的瓷片必须立即清理掉,会很疼,还请娘娘忍着点。”
“没事,你来吧!”坐在床上,姜婵薇紧紧咬着唇。
芷宁与兰惠看着她腿上的伤,眼中都闪过一抹不忍。
当太医做好准备,拿镊子将姜婵薇肉中的瓷片夹出来时,即使姜婵薇早有准备,也疼的变了脸色。
她额头上冒出一层一层的冷汗,抓着芷宁的手骨早已因为用力而变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但她却忍着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嘴唇被自已咬破,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太医终于把瓷片清理干净。
他动作熟练的帮姜婵薇上好药,做了包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太医离开后,高路海也没多待,宽慰了姜婵薇几句,就顶着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急匆匆回去复命了。
当然,高路海是个老狐狸,既然已站队姜婵薇这边,就知道怎样才能帮姜婵薇获得宠爱,也知道如何才能让澹台宸枭心疼。
“……陛下您是没瞧见,娘娘当时疼的脸色都变了,那汗水多的芷宁都擦不过来,可就算那样,她也没喊一声疼,太医都说了,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这般能忍痛。”
“她不是能忍痛?她是太倔!”尽管这般说,但澹台宸枭其实心中早已心疼的不行。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姜婵薇身边,替她把这疼受了。
可一想到她宁愿受伤都要替裴蔚求情,他的心就又冷了下来。
紧紧握着拳,澹台宸枭阴沉着脸,盯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
高路海哂笑一声,舔着脸开口:“其实陛下,奴才倒觉得,娘娘她不是倔强,她只是太喜欢您了,也不想您与小裴大人君臣离心。”
“她明知道替小裴大人求情会惹您生气,可她却没像其他妃嫔一样,任由您处置小裴大人。”
“她做这些,其实都是为您好!”
“为朕好?”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其实澹台宸枭也发现自已刚才多少有些迁怒裴蔚了。
他只是因为乍一听到洛阳武库那两人自杀的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心中不忿,一时没有发泄对象,就迁怒到裴蔚身上了。
可就算如此,姜婵薇也不该与裴蔚“眉来眼去”啊!
到了此刻,澹台宸枭也彻底明白自已生气的真正原因了。
他就是见不得姜婵薇关心别的男人,最好永远也别和其他男人见面。
姜婵薇是他的,是他的皇后,她就只能关心他,照顾他。
可姜婵薇刚才不让自已罚裴蔚,也是为了自已好啊!
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澹台宸枭想起姜婵薇刚才失了血色的小脸,心里就一阵心疼。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一迈,直接朝椒房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