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史，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必装了吧。”
“臣妾没有伪装，也没有骗娘娘，当时，臣妾真的对娘娘心存感谢。”抬起头，温雪滟一脸急切道。
姜婵薇一脸嘲讽的望着她，走上前，低头俯视着跪地的女子，用力握住她的双颊：“所以因为感谢我，你就怂恿兰惠将匕首换了？”
“我……”
“温雪滟啊，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可知，当日跳下溪畔河后，我差点死了，我差点被你害死。”
声音陡然放大，姜婵薇眸中布满寒意，像一把利剑一把，直直刺进温雪滟的心口。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突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
脸颊被姜婵薇狠狠甩开，温雪滟无力的倒在地上：“娘娘，臣妾……”
“你这样做，是为了翼王吧？”迈步坐到身后的软椅上，姜婵薇低头看着自已的指甲，一脸冷淡的问道。
温雪滟却突然惊讶的瞪大双眼，跪直身子，激动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若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傻子？”
勾唇一笑，姜婵薇撑着下巴，手肘撑在腿上，半弯下腰：“温雪滟，你喜欢谁我不管，也管不着，可你却因此想要害我性命，我就忍不了了。”
“翼王如今已经造反失败，他现在被打入天牢，每日承受着酷刑。想必你看了，会心疼吧？”
“……娘娘……娘娘此话何意？”温雪滟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姜婵薇却不屑的冷笑：
“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猜到了不是吗？你是澹台怀佑亲自教出的贵女，在他身边待的久了，也就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可就算澹台怀佑明知你的心思，还是把你送进了宫。”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他是逼不得已的，他答应了我的，等我……等我完成他交给我办的事，他会……他会接我回去的。”
越说到后面，温雪滟越没底气。
别说澹台怀佑如今已成为阶下囚，就是他真的坐上皇位，怕是也不会兑现诺言，她这辈子，早已被冠上温长史的身份，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是澹台宸枭的妃嫔。
“呵……”看着温雪滟失魂落魄的模样，姜婵薇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替她悲哀。
如今的温雪滟与上一世的她何其像？都是将自已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最终，被男人抛弃，伤心绝望。
而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却不会也给温雪滟一次。
对了，或许不是老天不愿给，是温雪滟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悟，她依然对澹台怀佑抱有幻想。
“若我没猜错，在温长史心中，澹台怀佑一直是个温文尔雅，风光霁月之人，可惜……不如今日，我就带你去看看澹台怀佑的真面貌。”
“不，我不去，我不去……”温雪滟用力摇着头。
姜婵薇怎能让她如愿，她手臂一挥，就走进来两个侍卫，不顾温雪滟的挣扎，将她拉着往殿外走去。
监牢阴森，明明是夏日，可当温雪滟被带进来时，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环顾四周，只见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霉菌，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使得周围的阴影越发浓重而诡异。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鞭打声打破了这片死寂，伴随着犯人凄厉的惨叫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走吧。”
姜婵薇冷声命令，温雪滟的身体却已抖的不成样子，她双腿发软，不等走到澹台怀佑的牢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拉起来。”姜婵薇一脸冷漠的道。
温雪滟正想求姜婵薇，可侍卫已经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她拉着往前走。
“啪啪啪！”越往里走，鞭打声越发响亮，惨叫声也越发刺耳凄厉。
监牢深处，澹台怀佑身穿一件带血的囚衣，双臂被吊在刑架上，低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啪啪！”粗重的鞭子狠狠甩在他的身上，温雪滟跪倒在地，别过头，不忍去看。
“怎么？温长史不认识这位故人了？”用力掰过温雪滟的脸颊，姜婵薇强迫她看着里面受刑之人。
“说起来，温长史应该有好几年没见到翼王了吧，故人相见，本该欢喜，可我怎么看温长史有些不高兴呢？”
“娘娘，我……我……他……他……”
看着曾经尊贵的王爷被折磨成如今这般模样，温雪滟只觉得自已的心像是生生撕裂开一般。
“娘娘，别打了，求求您让他们别打了。”
“不打？”姜婵薇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温长史还以为他是尊贵的王爷殿下吗？他如今只是一个阶下囚，不打他难道打你吗？”
“我……我愿意替他受罚，我愿意，这几年来，我屡次向他传信，泄露宫中情报，挑拨您与陛下关系，泄露您喝避子药之事，还蛊惑兰惠换了您的匕首，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娘娘，您打我，您让他们打我，我愿替他受罚，我愿意！”
“愚不可及！”
用力甩开温雪滟的脸颊，姜婵薇满脸失望的望着她。
她本来因为上一世温雪滟对她的帮助，对温雪滟尚有一丝怜悯，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然还想替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受罚。
“来人，把温长史带回静雪宫，并擢升温长史为正四品美人，赐封号雪，幽居静雪宫。每日午时，带雪美人来监牢观刑一个时辰，但不准雪美人与澹台怀佑说话交谈。”
“皇后娘娘，你不能这么残忍。”伸手抓住姜婵薇的衣摆，温雪滟凄声哀求。
姜婵薇却冷笑一声，一脸嘲讽的望着她：“残忍吗？温雪滟，我没杀你，甚至没惩罚你，还给你升了位分，如今只是让你每日来观刑，怎么就残忍了呢？”
“皇后娘娘，杀人诛心，你明知道，我不愿成为……”
“你不愿成为澹台宸枭的妃嫔，那我就一辈子给你打上澹台宸枭的烙印；你不是喜欢澹台怀佑吗？那我就日日让你来见他。”
“对了，如果受不了，你可以选择去死，但你要是死了，我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就只能发泄到你的情郎还有你的家人身上了。”
“姜婵薇，你不能……不能这么残忍……”温雪滟崩溃大喊。
姜婵薇却冷漠的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她拖出去。
站在监牢中，她看着牢中模样凄惨的一个个犯人，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微弱的烛火打在她的脸上，阴影下，她的笑容像是地狱的恶鬼一般，可怕而渗人。
她终究不再是那个单纯美好的姜婵薇了，有时候，她觉得她变得自已都不认识了，甚至，她讨厌这样的自已。
可只有这样的自已，才能活下去，才能保护了家人，才能不被别人欺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