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边的事我会与陆瑾沟通的。”张如生平静说道。
“那我们先离开吧,把事情就交给张哥处理便好。”陈梓平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伸手搀扶起程言,那动作带着明显的催促意味,急于让程言离开此地。
“哎,别走呀,姓程的,继续往下说啊。”沉默了片刻之后,陆瑾突然开了口,那声音打破了方才短暂的寂静,话语里满是不甘,像是一个不愿放过猎物的猎手。
程言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目光先投向张如生,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依赖,而后又移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中多了些无奈,缓缓开口道:“陆瑾,我明白你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可我现在的状态实在难以继续了。而且,我之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张哥让我回去,你要是还有事就跟他说吧。”
陆瑾冷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咬牙切齿地说:“姓程的,你可别以为张如生在这儿就能把事情了结。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别想逃脱!”
张如生轻轻咳嗽了一声,向前迈出一步,他朝着门里的陆瑾说道:“陆瑾,程言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是清楚的。我们都在为你们俩和好这件事努力,既然我已经说了会和你好好沟通,那就必然会把所有问题都毫无保留地讲清楚。你现在这般咄咄逼人,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陈梓平也赶忙附和,“陆瑾,听张哥的吧。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要是一会儿有老师过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大家都得遭殃。”
陆瑾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好,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但我和姓程的之间的事绝对没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张如生无奈地点点头,眼睛里透着一丝疲惫,轻轻叹了口气说:“陆瑾,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好的。”
程言满含感激地看了张如生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随着陈梓平缓缓离开。他那略显疲惫的背影,在张如生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只留下一片寂静和淡淡的紧张氛围弥漫在原地。
“你们两个真打算就这样下去了?”张如生慵懒地靠在小黑屋的门上,眼睛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探究。他看着陆瑾,心里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一团乱麻,想要解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他那种人,我懒得跟他和好。”陆瑾双手抱在胸前,一想到程言,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觉得程言就是个麻烦制造者,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较劲什么,要是因为图书馆的事,程言也跟你道歉了。”张如生叹了口气说道。在他看来,图书馆那件事就是个小误会,程言都已经放下身段道歉了,陆瑾却还揪着不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别提图书馆,越说我越生气。”对于陆瑾来说,图书馆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每次提及都让他愤怒不已。当时他被关在小黑屋一夜,那种孤独、无助和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程言。
“看来还是没过去这个坎儿啊。”张如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摇了摇头。 他知道两人要是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要不是他,我能被关一夜吗。”陆瑾气得在小黑屋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很重,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恨,“你不知道那一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黑暗、寒冷,我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怨恨。他的道歉就能弥补我所遭受的一切吗?”
张如生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也不能完全怪程言啊。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这样一直怀恨在心,对你自已也没有什么好处。你看你现在,只要一提到他就这么生气,这股气在你心里憋着,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对你的身体和情绪都不好。”
陆瑾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你说得轻巧,你又没经历过那种事。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
张如生耐心地解释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也许程言他当时可能也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到后果。他后来不是也意识到自已的错误了吗?他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如果你一直不原谅他,你们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最后可能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陆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心里其实也知道张如生说得有道理,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地就原谅程言。“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他得为自已的行为付出代价。”
听了陆瑾的话,张如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想要一下子说服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也不想看到这两个原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试试别的方法?”张如生试探性地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触怒了陆瑾。
“不能。”陆瑾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下去对你们两个都……”张如生的话刚刚吐出几个字,陆瑾便迅速地接上话茬。“张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陆瑾的声音略显疲惫,似乎刚刚的对话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
张如生欲言又止。他明白此时再多的言语可能都是徒劳,陆瑾已经在自已的想法里筑起了一道高墙,难以轻易逾越。但他还是在心中默默思忖着,如何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化解陆瑾心中的坚冰,挽救这即将破裂的关系。最终,张如生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他的背影透着一种无力感。
次日,陆瑾终于结束了小黑屋中的禁闭,重新获得了自由。从那之后,他就像一只被激怒后仍心存愤懑的野兽,开始有意无意地寻衅滋事。
起初,面对陆瑾的种种挑衅行为,程言始终秉持着宽容大度的胸怀。他觉得这些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在程言的观念里,大家同属一个集体,就如同一个大家庭中的成员,彼此之间应该相互包容,和谐共处。所以,对于陆瑾的那些小举动,他都选择了默默忍受,认为只要自已不计较,这些小摩擦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直至枪战训练的时候,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要知道,在枪战训练这样的情境下,步枪对于每一位参与训练的人员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就像是战士在战场上的亲密伙伴,其精准度、稳定性等诸多性能指标,直接与训练成果紧密相连,甚至会对个人在整个训练过程中的表现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然而,陆瑾却全然不顾这些,在未经程言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摆弄了他的步枪。这一鲁莽的行为,无疑是重重地触及了程言的底线。即便程言一直以来都以脾气好而闻名,在众人眼中他就像是宁静的湖水,很少会泛起波澜,但这一次,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程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神中原本的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陆瑾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陆瑾,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步枪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不是你可以随便乱动的东西!”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平时平静的语调此时变得高亢而尖锐,就像吃了炸药一样。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程言的愤怒所感染,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其他正在进行训练的队员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程言和陆瑾这边。他们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程言,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温和著称的程言会如此愤怒。
陆瑾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的回答道:“不就是一把步枪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生气吗?”他的话一出,立刻让程言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你说的轻巧!这不仅仅是一把步枪,这是我在训练中取得好成绩的关键,是我的信任之物!没有我的允许就乱动,这是对我的不尊重!”程言愤怒地吼道,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此时,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也让这原本就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息,毕竟,一场激烈的冲突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上,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将其瞬间引爆。
这时,队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有的学员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他们开始担心起这件事情,会不会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但最后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境地,到时候不仅程言和陆瑾两人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整个军营的氛围也会被破坏得支离破碎。
还有的学员则是满脸疑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们都在猜测陆瑾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毕竟在这样严肃的训练场景下,擅动他人的步枪可不是一件小事,那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事情。
至于陆泽珉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但又有些不知所措。张如生则显得颇为无力,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奈与疲惫,之前在程言和陆瑾的矛盾中他就试图调解,可现在看着两人再次陷入僵局,他感到自已陷入了无法脱离的泥沼,有劲却使不上。梁书源却与众人不同,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一抹看戏的表情,似乎眼前的这场对峙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俞和周景行的脸上写满了担心,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程言和陆瑾,害怕这两人会克制不住情绪,大打出手,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而陈梓平像是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了一般,他看了一眼两个人以后,就默默地转过了身,直接回到自已的地方继续训练,就好像打算置身事外,对眼前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不闻不问,任由事情自行发展。
在场地中央,程言和陆瑾就这么面对面地对峙着。程言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陆瑾,双手也紧紧握着,身体也忍不住的在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已的冲动。陆瑾也毫不示弱,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屑与挑衅,双手抱在胸前,站得笔直,像是在向程言示威。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好像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积累的矛盾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已经涨到了无法调和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