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地里的活路差不多快要忙完的时候,几个短工被精明过人的赖大头给提前辞退了。这件事华老二开始并不知道。
因为今天一大早华老二就被赖大头支派去放那几头牛去了。徬晚时分,当华老二将牛儿们都关进栏中以后走进偏院,进了雇工们居住的屋子以后,发现屋里面除了自已,其他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华老二点亮灯后再看时,除了角落里自已的东西,其他四个人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华老二一屁股跌坐在孙大哥睡过的铺板上。他回忆着孙大哥和叔叔哥哥们讲过的一些往事。
“华二哥,你还不 饿呀?我把饭菜给你蒸在锅里都热两遍了。”随着声音,银簪扭着身子走到雇工们住的屋子门口,并倚靠在门板上。两只晶亮的杏眼扫视着光着上身的华老二。
这间与牛栏后檐相接的雇工屋别说主人家没有人来过。就是打杂跑腿、传言带信的下人们也很少来。所以,银簪在门口出现的时候,华老二竟有些措手不及。
当华老二注意到银簪只管盯着自已看的时候,这才记起刚才将汗湿的褂子脱下来随手就扔在了铺上。于是华老二急忙站起来在铺上铺下到处寻找。
看着华老二肌肉鼓凸的双臂,看着华老二宽厚結实的身体。银簪有些心动。她自然联想到了已经分别了半年多的中贵哥。
银簪想,要是今后自已的男人有这么好的身体那才好啊。
中贵哥姓谢,是谢二爸的三儿。只比银簪大一岁零几个月,跟金簪的年龄相仿。自从银簪的生母又怀上三胎银簪被赖大头送回乡下以后,相邻居住的男男女女几个娃娃就经常在一起玩耍。
几年过后,这些青梅竹马的娃娃们渐渐变成了少男少女。金簪由于有母亲管束便渐渐疏远了玩伴们。
而银簪并非亲生,所以秋月娥也不好管束过严。加上赖大头另有新欢之后将乡下这个家几乎都忘记了。所以,银簪的言谈举止完全由着她 自已的性之所致。
在乡下,男娃娃长大成人之后,自不免帮家里砍柴割草,耕种劳作。
女娃娃长大以后,毕竟男女有别,有的也开始了谈婚论嫁。就是平日里见了面不外乎打个招呼点点头而已。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不分男女的扭打混闹了。
更重要的是,不管男女,同伴们慢慢意识到了与银簪这个财主家的大小姐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区别与隔阂。
而银簪就不同了。她天生就是一个爱动爱闹,爱说爱笑性子的人。随着岁月的过去,玩伴们渐渐的疏远了,散去了。
银簪却既不如姐姐会做针线。更不如姐姐会练字看书。家里又没有人能安排她做这事或做那样。她这个野惯了的人还成了一个无所适从的人。
幸亏,银簪还有唯一的朋友谢中贵。
由于谢二爸是赖大头家雇的长工。加上谢家离赖家也不是很远,所以银簪和谢中贵就经常见面。
在从前的七、八个玩伴中。现在只有银簪和中贵哥还能够像从前那样说笑打闹。
去年麦收过后的一天,朱二哥恰好耕完大水沟旁边的一块水田。耕完之后,他卸了枷担放牛在沟边滚澡。自已却浇着田水洗犁头。
“犁完了?”快要走到自家门前的谢二爸问朱二哥。接着他又说:“我们这边的三块你都犁完了,明天你就要犁黄家那边的了?”
“就是,就是。”刚好洗完犁头的朱二哥把犁头扛在肩上,他一边从水里走出来一边说。
“忙啥啊,天还早。过来,过来。把犁头放下来过来喝口水,”谢二爸又说:“把犁头放下来,抽根烟我们俩个一起过去。”
朱二哥靠墙把犁头放下以后,谢二爸又将一碗温热水递到了他的手里。
谢二爸是从五年以前才在赖大头这里当长工的。 朱二哥从前就是一个牛医生。当牛医生其实很累,而且收入也不高。所以,三年前他才在赖大头这里当起了长工。
待 朱二哥坐下来谢二爸又将 朱二哥递给自已的烟点燃以后,谢二爸看了看左右无人,便悄悄的问 朱二哥:“你晓不晓得二小姐的事?”
朱二哥听谢二爸这一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说的是银簪?....那...你先说。”
听见朱二哥这样说,谢二爸也是愣了一下。
但是,话是自已先问的,所以谢二爸只好说:“昨天我无意中听见汤婶娘跟罗矮子的婆娘几个在说银簪恐怕有点不对头。银簪叫汤婶娘给她找打胎的药。”
朱二哥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悄悄问谢二爸:“你说银簪要打胎?”
谢二爸说:“我是去找撮箕准备撮谷种,无意中听见几个婆娘说。也不晓得是真的假的,”
朱二哥问道:“银簪要打胎,你听她们说没有说男方是哪个?”
谢二爸摇了摇头说::“找到撮箕我就拿起走了。倒是没有留意她们还在说些啥子。”
朱二哥看着谢二爸低声说道:“那天,就是我刚到这边来耕田的第一天。我去草堆抱草喂牛。看见罗圈腿也在那儿扯草把。我跟他开玩笑说‘你晓得我要来扯草就帮我扯呀?’”
谢二爸说:“罗圈腿?他会帮你扯草?”
朱二哥说:“罗圈腿帮我扯草?那才不会呢。他是在骂人。”
谢二爸问:“他一边扯草一边骂人?他骂哪个?”
朱二哥说:“他骂那俩个钻草堆的。”
谢二爸说:“罗圈腿骂俩个钻草堆的,他没有说是哪俩个吗?”
朱二哥缓缓的说:“我笑他乱骂人。我问他你说是哪俩个?”
罗圈腿说:“二女子跟....,”
谢二爸问男的是哪个?
朱二哥只好平静的说:“罗圈腿说二女子跟谢二爸的三儿谢中贵。”
啊!谢二爸轻轻叫了一声。他的手一抖,烟掉到了地上。
谢二娘头俩个生的都是女,第三个才是谢中贵。后面俩个生的又是女。
谢二爸在家里审问三儿,是不是跟银簪钻过草堆?谢中贵承认了。共两次。第二次被罗圈腿捉到了。
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事情既然都出了,总得想方法解决。要是一般的农户。两家干脆把婚事办了,事情也就掩过去了。
可赖家是财主,高攀不起啊。趁赖大头还不知道。不如来一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正好把谢中贵送到他大伯那里去学木匠。今后赖家要是来发难,只管当做儿子做的事家里人不晓得。
“那铺上除了铺草啥都没有啊。床底下也是空空的啥都没有。华二哥你在找啥吆?”随着说话声,银簪很自然的就走到了华老二的身边。
听了银簪说的话华老二这才猛然醒了过来。刚才自已是把褂子随手扔在了自已的铺上。
于是华老二急忙走到自已的铺位前抓起褂子来就想往身上套。
“哎呀,你看你这褂子都汗湿透了,再穿上去是要受湿受凉的。”银簪一边说一边从华老二的手中把褂子扯过来抱在自已的怀里。
华老二尴尬了。自已光着上身,又不敢伸手去银簪的怀中夺过来。 华老二只好面朝着银簪僵直的长伸着两只手。
“你不会换一件吗?”银簪娇声娇气的说。华老二肯定会换一件褂子。但是他要洗过身子以后才会换。但他这时候无意中就说出了老实话:“我.....要等洗了澡才会换。”
“你不怕遭凉呀?”银簪小声说。
“我们这些下力人都习惯了。”华老二说。
银簪伸手摸了摸华老二的胸膛说:“汗都干了,你另外先拿一件穿上嘛。”
当银簪柔软的小手触摸到自已胸膛的那一瞬间,华老二的身子猛 的一抖,酷似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了整个身体一般。华老二的肌肤第一次被女人抚摸的那种快感又让他感到非常舒服。
“不....,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华老二慌乱的说。
银簪看着华老二这傻样,原本心想捉弄他一下。但是看他如此不识抬举,便将汗湿的褂子扔在了华老二的床上便悻悻的走出了偏院。
从碾坊担油送到赖大头自已在镇上的铺子里去出售的差事,华老二已经干了快一个月了。
每天早出晚归一天担油两个来回。又苦又累的活路是没有人愿意做的。
从前有一个专门担油的老吴。他每天是一个来回。后来赖大头见每天送一担五十斤油来不够卖,铺子里常常断货,就要老吴一天两个来回。
老吴说他吃不消就不干了。赖大头说给他加点工钱,老吴不愿意再跟赖大头说啥。干脆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自从华老二开始担油起,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特别是下雨天甚至到了快要起更的时候他才能摸黑回来。那辛苦自然是很辛苦的。
每天的晚饭几乎都是金簪亲手给华老二准备。若前一晚饭下面藏的是煎鱼,昨晚饭下面就会藏红烧肉。今天晚上的饭下面也许就是煎鸡蛋。
不管华老二啥时候回来都会有热水擦洗身子。有干净的衣裤更换。
其实华老二并没有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刚倒完油华老二挑着两只空桶走出铺子的门,一辆装满竹杆的牛车就从背后超了过来险些撞着华老二。
幸亏华老二会躲闪。人没有受伤油桶绳却被牛车上竹杆的枝桠挂住了。华老二一阵紧扯急拉,油桶从扁担上滑脱了。
赶牛的老汉急忙拉紧缰绳停住车。一边取下油桶一边不停的赔着不是。华老二看那只油桶被弄断了两根竹片。可是再看那须发花白的老汉害怕的样子。华老二啥也没说挥手让老汉走了。
为了赶回来修油桶,一路上华老二不敢有一点耽搁。他甩开长腿比平常走得快了许多。
今天华老二回来得比平常早了一些。他刚拐进自已住的偏院就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他睡的屋子中晃动。
也许是华老二放油桶的时候弄出来声响。那女人听到响动后走了出来。当华老二与那女人照面时,他与她同时都怔住了,她不是大小姐金簪吗?。
金簪比银簪大一岁半,虽然她俩是亲姐妹,但却有同父异母之分,所以性情喜好却有很多不同,
银簪爱说爱闹,金簪却端庄文静得多。由于白天银簪爱跑到姐姐屋里来,不是要金簪教自已识字,就是要金簪教她挑花刺绣。当姐姐的自然不好拒绝。只好把爱看书的习惯改成夜晚安静些了才好看书。
由于两年前已经与县参议的公子订了婚。金簪就一直盼望着当新娘的那一天。加上她没有了母亲以后,自已的心事无法对人诉说,渐渐的抑郁的金簪由神经衰弱发展成了她有一种臆病。
金簪认为自已是有男人的已婚女人。由于她原本就长得比银簪漂亮。所以,只要她从屋里出来,见到了人,不管男女她都会对别人笑笑。人家也会对她笑笑。
再后来,不分白天晚上,金簪喜欢一个人出来在院子里到处走动。
一天夜晚,金簪又一个人走了出来。
在从屋里射出的灯光中,华老二正在屋檐外擦洗一丝不挂的身子。金簪大概是看见了偏院门里泛出的灯光,于是金簪直接走了进去。她第一次看见了一个全裸的男人。
其实,金簪并不知道,当她每次夜遊时,都会有罗圈腿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当正在洗澡的华老二发觉有人来了的时候,转身看见了金簪。金簪对他笑了笑。
华老二吓得不但笑不出来,赶快跑进了屋里,来不及擦干净身上的水,便
慌慌张张的忙着抓起裤子往腿上穿。
夜风吹来了,冷嗖嗖的。金簪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她回到了自已的屋里。
第二天,当金簪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的时候,东边的天际已经初显出了晨曦。金簪没有吃早饭。当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昨晚忘记掩拢的窗簾让屋里亮??的。她昏晕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些了。
起床以后,金簪穿好衣服。梳妆打扮好她又走出了屋。只要看见了人,她仍然对别人笑笑,别人也对她笑笑。不过,笑过之后金簪就会加上一句:“我看见我的男人了。”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听见金簪这样说,都有些莫名其妙。
后来有人就问金簪:“你在哪里看见你的男人了?”
金簪说:“偏院。”
又问:“啥时候?”
金簪说:“昨晚。”
若再问她:“昨晚?你男人在干啥?”
金簪说:“他正在洗澡。”
听见的人都很奇怪,于是又问金簪:“你的男人是谁?”
金簪笑咪咪的说:“华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