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兰灿然一笑,“楚公子别这么严肃嘛,奴家只是想请你和这位姑娘一起在这里做客而已,我这儿可比客栈舒服的多。”
楚明川没有接话,似乎是在思考着这件事的真实性,反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宫禅音开口道:“这么说,我们的同伴也是被姐姐留在这里做客喽?”
“这是自然,他现在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另外一个房间,享受温香暖玉呢。”浮兰声音温柔的解释。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儿做客好了。”此时的宫禅音才重新正视楚明川,而这句话实际上是对他说的。
楚明川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浮兰见状用眼神示意手下去收缴楚明川的佩剑。
但是当有人靠近去拿他的佩剑时,楚明川习惯性的躲了一下,随后又自已取了下来,递给了来人。
直到这一刻浮兰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她收起手中的匕首,恢复了初见时的热情,亲切的挽着宫禅音的手臂,把两人带到了后院的一个空房间内。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和青楼里那些为了迎合客人,风格迥异色彩斑斓的房间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客栈的客房。
宫禅音和楚明川被关进了房间里,门从外面锁上,从窗户的影子上可以看到,周围把守的人很多,几乎围住了房子的四周。
“楚公子真是威名远播,让他们这么防着你。”宫禅音悠闲的坐到桌边,还不忘调侃楚明川一句。
楚明川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站了良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宫禅音一番,看的宫禅音心里都有些发毛。
“楚明川,你有话就直说好了,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怪吓人的。”宫禅音尴尬的咳了一声。
楚明川这才坐下,但是眼睛依旧盯着她看,“白姑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今天这么紧急的情况,你竟然不哭不闹,甚至都不开口让我救你。”
宫禅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不是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这浮兰没有第一时间杀我们,肯定是留着我们有用,不如等等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宫禅音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至于不哭不闹嘛!我一直觉得遇事哭哭啼啼,大喊大叫完全解决不了问题,不然这世上要冷静沉稳,理智分析有何用。”
楚明川在她说话时认真观察了她的表情,觉得宫禅音并没有说谎,只是他心里还有疑惑。
“你肯定还有话要问我吧,不如一次问完,省的憋在心里成了刺。”
见她如此说,楚明川也就不再顾忌,直接问道:“那日在黑市你什么时候发现那小乞丐在你身上做了手脚?”
“出了黑市没多久,我们走在林子里时,因为周围没有灯光非常暗,我就发现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荧光粉。”宫禅音没有犹豫的如实回答。
“那你如何把这些荧光粉抹去的?”
“散落下来的就没管,其他的我在离开瘴气的范围前,用内力全部震落在原地了。”
楚明川本想问她功力何时如此好了,转念一想发觉,似乎从自已教她君子九剑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为何当时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和唐大哥?”
宫禅音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反问道:“当时你们已经确认没有人跟踪我们,而且第二日我也对你们说了那小乞丐的可疑之处,还追踪到了她的位置,这件事说与不说有什么影响吗?再说了,你也不是每个决定都会对我坦白吧。”
楚明川听出了她话里有话,而他确实也有所隐瞒,内心挣扎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宫禅音立刻摆正了姿态,严肃的问道:“你和唐永恩为什么闹别扭?”
楚明川愣了一下还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宫禅音接着说道:“你可别否认啊,你俩之间的问题,连灵儿姐都看出来,再加上你白天突然对唐永恩发火,傻子都看出来了。”
楚明川其实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已和唐永恩之间的分歧,但他今天下午的爆发,实在是有些没有克制住。
“其实我白天来的时候,在这里看到了唐大哥的表兄,唐贤英从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出来,而他身边跟着的人手上戴着夜游子才会佩戴的戒指。”
“怪不得你会对唐永恩发火,难道你以为他和璇玑阁爆炸的事有关系?”
宫禅音见楚明川的神色先是一松,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挣扎。
“一开始我这么怀疑过,但就在刚才我偶然听到两个夜游子的对话,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他们确实是在找那枚戒指,但璇玑阁的事不是他们做的。”
宫禅音此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的情况是,江南又出现了另一股势力,至于是不是“魔教”还不清楚。
而唐家即便和他们现在查的事无关,那唐贤英和夜游子有染,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像唐永恩之前所说,每个人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要做,这才是黑市能一直长久存在的原因。
“所以你刚才才问都没有问唐永恩的安危?一心想带我走?”宫禅音小心翼翼的问。
楚明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唐家在和他们做生意,他们至少不会伤害唐大哥。而且我太了解他了,从小到大唐大哥做什么事都是以唐门的兴盛为首要选择,唐家和夜游子有来往这件事,他虽然不会亲自插手,但或多或少也该是知道的吧。可是他却选择隐瞒了我,我知道唐大哥有自已的不得已,我只是无法接受他的默认。”
宫禅音听了他的话,语气突然也变得严肃起来。
“楚明川,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活的如此光明磊落,若这世上真的都是非黑即白的话,我想每个人都会活的轻松些吧。好就好的彻底,坏也坏的坦荡。”
“可这世间不是本就该如此吗?做个好人有那么难吗?”楚明川不禁感慨,只是他的声音多少透出一丝无力。
宫禅音并未接话,只是和他默默的并排而坐,这一刻她心里竟然有些羡慕眼前这个人,羡慕他选择做个好人是如此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