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通往云南的商道有一段路名为鱼肠峡,顾名思义就是这条道很窄,每次只能通过一辆马车,而且两边是山坡,所以这里也是去往南面的商队,最容易遭到抢劫的地方。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云朗风清。
鱼肠峡的路上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人身上的血甚至汇聚成了一条条临时的小溪,向着低洼处流去,汇聚成一个个小血坑,运载货物马车有些倒在了路边,车上的物品也散落一地,这场景昭示着刚才这里一定经历过一场恶战。
旁边站着两拨人,一群马贼装扮,而另一群则是黑衣打扮。
“老大,我们把这些人都看了一遍,没有楚明川那小子。”一个身挎弯刀的马贼向着自已的领头人汇报道。
“那女人呢?有没有见到画像上的女人?”马匪头子问。
“没有,人我们都看了,没有女子,也没有女扮男装的人。”
旁边的黑衣人接着说道:“会不会在逃跑的那些人里?”
“我的人和你的人都过去追了,应该跑不了,再等一会儿。”马匪头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黑衣人首领倒没有他那么乐观,又等了半刻钟,两人发现追人的手下回来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跑过来说道:“逃走的那两个人一个被我们杀了,另一个掉下了悬崖,应该活不了了,但这两人都不是女的。”
黑衣首领听了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他们是找错人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神里充满了被戏耍后的不甘。
“现在就回去,重新查他们的行踪,一定要找到他们到底走了哪条路。”
“是。”手下不敢怠慢,立刻招呼同伴上马,跟着自已的首领离开。
等他们走出去很远,刚才来禀报的马贼凑过来问道:“老大,我们不是要杀了楚明川报仇吗?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马匪头子看着这个手下,眼里充满了鄙夷,他一巴掌打在手下的后脑勺上说:“你傻啊,他们是为了杀人才找楚明川,我们是为了求财而已,这商队的东西拿回去够我们寨子里的人生活几个月了,我们还跟过去干什么?”
被打的手下一脸委屈,“老大,你不是一直对外说要给天义寨兄弟们报仇吗?他们就是去找楚明川的,咱们不跟着去吗?”
“你是不是傻,天义寨那群人死了关我们什么事?”马匪头子说着真想再给他一巴掌。
“啊?老大,您到底什么意思?您就给小弟说明白吧,我笨,猜不透您这背后的深意。”被打的马贼是真的不懂自已老大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对外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西山那帮逃出来的马贼,过来投靠咱们,毕竟他们那些人身手还是不错的,至于报仇什么的,谁会真的搭上自已的命为那些个死人报仇,又不是我亲兄弟。”
“那您这次为什么还和这些黑衣人合作?”
马匪头子拍了拍他一团浆糊的脑袋说道:“你以为没有这支商队我会答应和他们合作?他们想楚明川死,即肯出手又不要财物,我当然顺水推舟答应他们了,所以出发前不是让你们悠着点上,别往前冲的太猛,有免费的刀傻子才不用。”
被教训的小弟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已的老大说道:“老大,您真是足智多谋,小的佩服。”
被吹捧的马匪头子一脸骄傲的招呼众人,“行了,你们快点把这里的财物都收拾收拾,装好车我们就回去了。”
“是。”收到命令的马贼们动作更加勤快起来,面对这么多的茶叶,锦缎和粮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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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镇一个小茶馆,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客人,他们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江湖人,正在边吃边聊最近的江湖消息。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和身边的同伴说道:“半个月前鱼肠峡那边出了大事,从林州城出发的一支商队让人给劫了,一个活人都留,听说还是青天白日的被劫了。”
他身旁的同伴一脸惊愕的说道:“你哪儿听说的消息?大白天就劫道,还一个活口不留,就算是之前西山天义寨的人都不敢这么嚣张,你这消息可靠吗?”
被质疑的男子立刻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就同一天下午,我一表亲家的商队也从那儿过,他们亲眼看见,那几十具尸体躺在路中间,他们想上去帮忙抬尸体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残肢断臂,肠子肚子满地都是,他们这些常年跑商队的人看了那场景都忍不住吐了。”
同伴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已经信了八分,“这可不像是马贼们干出来的事儿,劫财的大有人在,但是全给杀光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次死了这么多人,官府肯定已经在查了,但是什么时候能查出来可就不一定了。若他们是马贼还好,如果不是这就说明江湖上又有了新的组织,那这事儿可就不一定归朝廷管了。”中年男子一脸的无奈。
坐在他身边的同伴听了这话也连连摇头,看来近期自已的商队还是不要去云南那边跑商了,免得人财两空。
茶馆角落的桌子上坐着两男一女,他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楚明川全程面色深沉,手中的茶杯几乎要被他捏碎。
唐永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明川,这事儿不怪你,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这支商队做掩护。”
他这话说的没错,他们三人从林州城出发的那天,其实是凌晨,他们为了要隐藏踪迹,所以一早就在附近的山林里藏好了马匹和行囊,而他们三人离开林州城的时候,反复查探过,确实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虽然他们一直走的都是小路,但他们并没有刻意绕道,而是直奔江南而来,那支在他们之后出发的商队,只是巧合而已。
“我知道这是巧合,但不论怎么说,那些人确实是因为我们而遭到了无妄之灾,这件事我不能当做不知道。”楚明川语气中满是愤怒。
宫禅音看着他说道:“从刚才那两人的对话来看,杀人的那伙人,应该就是我们在北山上遇见的那货黑衣人,他们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你还怕等不到他们来找你?”
楚明川听了她的话觉得有道理,渐渐松开了握紧的手,那他就等着那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