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禅音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谁知半夜却变了天。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空,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狂风呼啸,窗外的大树在风中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暴雨如倾泻而下的瀑布,无情的冲刷着地面,雨水迅速汇集,形成了一道道湍急的水流,淹没了道路的堤洼处。
徐朗和木香赶忙起来抢救晒在院中的草药,原本风聿珩也要帮忙却被徐大夫拦住了。
“你这毒还没清干净,身体根本不能受寒,别砸了药王谷的招牌。”
宫禅音看这情况自觉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等他们把草药都搬进屋里时,每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风聿珩连忙拿了干净的面巾给她,催促她擦干净了尽快去换衣服。
宫禅音看了看四周,这么大动静竟然不见东方月泽的,不由好奇的问:“东方大夫睡眠质量挺好,这么大动静都不见他出来。”
徐朗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往东方月泽的房间跑,宫禅音和风聿珩自然跟了过去。
一进门就能听见屋里人剧烈的喘息声,东方月泽大张着嘴巴,努力的呼吸着,试图吸入更多的空气。
他一手抓住胸前的衣襟,一手抓住床沿,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徐朗立刻拿起桌上的针灸包,冲宫禅音喊道:“帮我把师叔扶起来,别让他躺着。”
宫禅音立刻照做,走到床边将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已的肩膀上,只是东方月泽因为痛苦,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已的胸口。
“我要给师叔施针,你帮我按住他的手,不要让他乱动。”
这话是说给风聿珩的,听后他也立刻上去帮忙。
徐朗拉开东方月泽的衣服,在他天突,关元,巨阙三个穴道上各下了一针,才渐渐止住了他的痛苦。
东方月泽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还在昏迷中,徐朗让风聿珩拿了柜子里的一床被子,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坐着睡。
只是徐朗的脸色却不见半点轻松,宫禅音见状问道:“徐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哎,我是担心小师叔撑不撑的过去。”徐朗轻叹了一声。
他的反应勾起了在场两人的好奇心,“东方大夫病的这么严重吗?”
“小师叔的心疾是从小就有的,师祖找到了苾荔才让小师叔活了下来,若是在药王谷还好,但现在这百草堂根本没有这味药。”
“这里离药王谷不远,可以去取啊。”
“这药非常稀少,每十五年才长一株,本来师叔这次下山也是要去附近的赤丹谷采药,只是天气突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晴,这可怎么办才好。”
徐朗说到此处更加不安,数月前他师父梁安才出了事,如果东方月泽再救不回来,那药王谷才真是一蹶不振了。
宫禅音自告奋勇的说:“我可以去采药,徐大夫你告诉我那药长什么样子。”
听了她的话风聿珩和徐朗都惊了,徐朗有些犹豫。
风聿珩却拦住了她,“不行,这大雨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没事的哥,我们从小在乡野间长大,爬山采药而已,难不倒我。”
宫禅音满不在乎,英冢山去过人没去过人的地方几乎被她踏遍了,大雪封山的场景她都不怕,更何况下个雨而已。
“这不一样,雨势这么大,山路又滑,赤丹谷你又不熟悉地形,要去也应该我去。”
风聿珩知道她武功高强,但查药王谷终归是他的事,他不想连累别人。
“你更不能去了,你现在的身体,上山都难。”
这次开口反对的是徐朗,风聿珩的身体损耗的更加严重,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已经是难得。
“徐大夫都说你不能去了,我小心些就好,更何况东方大夫救了你,我应该报答他才对。”
安抚好了风聿珩,她转头跟徐朗说:“徐大夫你告诉我具体位置,还有草药长什么样子吧,明日一早我就去找。”
事情紧急,徐朗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不再犹豫将路线和苾荔的样子告诉了宫禅音。
天刚亮宫禅音就穿上了蓑衣出发了,她按照徐朗告诉她的路线上了山,等到走的远了,确定看不到人了,宫禅音才终于不用装了。
她扔掉了身上的蓑衣,用内力隔开自已与风雨,足尖轻点落入林间的树枝上,如游龙戏水般的在林间穿梭。
这里的风景和英冢山不同,树木郁郁葱葱长势极好,宫禅音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不消片刻就来到了赤丹谷。
因为下雨的原因,原本山上的溪流变成了河流,横在赤丹谷中间,隔开了山崖和路面。
宫禅音施展轻功越过了暂时的河流,站在岩壁下看了看,找到了徐朗说的苾荔,她想了想决定用手爬上去,不然这衣服太干净也不像是普通人采草药的样子。
由于山山壁上长了青苔,太过于湿滑,不用内力确实很费劲,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一不小心滑了下去,幸好她及时抓住了一旁的藤蔓。
宫禅音看了一下自已的样子,手臂的衣服被岩石划破小臂上都是血痕,指甲也因为要抓住山壁上的石头而迸裂。
确定了自已还算悲惨的样子,宫禅音觉得这样应该就够了,随即用轻功飞上了岩壁,将石缝中生长的苾荔采了下来。
百草堂内东方月泽悠悠转醒,昨日他突发心疾,整个人意识模糊,但还是隐约听到了徐朗他们的对话。
他听了听外面,依然狂风大作雨势不减,勉强支撑起身体,坐到了床边,即使是这样普通的动作,也让他浑身颤抖,额头又出了一层薄汗。
此时房门正好打开,徐朗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东方月泽低着头坐在床边,徐朗立刻快步上前。
“小师叔,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把药喝了。”
东方月泽深吸了几口气,勉强说道:“白姑娘呢?”见徐朗没有接话,他接着说:“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她回来了吗?”
徐朗不敢再隐瞒只好老实回道:“白姑娘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现在什么时辰了?”东方月泽虽然气息不稳,但语气却很是严厉。
“已经戌时正了。”徐朗此时的语气小心翼翼,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