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辰的一声大喝,所有护卫和商队请来的武士扔下手中的碗,最快的速度奔向自已马匹和武器,穿戴整齐,披挂上马,仅用不到二十个呼吸便在车队正西方结成两个百人队。几乎同时所有的车夫将所有拉有贵重物品的车辆推进中央,其他拉着皮子和羊毛的车辆排在外围围成一个圆形的车阵,商队自带的二十余名弓箭手和弩手立在车阵内侧,将一把一把的羽箭插在地上。给弓上好弓弦,侧耳倾听。贺图带来的二百名骑兵也几乎同时列队完毕。
李辰骑着乌骓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李敢紧随其后。刘珏和贺图因为身份特殊也被安排站在车阵内围。他俩都没有经过这种场面,显得有些好奇,因为他俩都没有听到看到任何动静。
正在他俩以为这又是李辰在故弄玄虚,搞紧急拉练的时候,首先是所有的马匹开始骚动,很多马开始打着响鼻,四蹄开始在地上不安的踏动。又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大地开始颤动,并且颤动的越来越快。
贺图脸色变得煞白,这个经验他还是有的。说道:“敌人开始冲锋了,离我们大约两里地,至少一个以上的千人队。”在他的话音当中,李辰喝道,“所有人听我口令,你们待在原地,李敢,看我冲乱对方阵型,立即发起进攻!”随后一催马,他胯下的马就开始了小步快跑,而且越跑越快就当他的马匹加速起来之后,所有人都看到在正西方,冲来了许多骑兵。
李辰右手抽出那柄南阳桑郡守送他的长剑,左手拉出一柄图门送他的草原弯刀,按照李沐教给他的骑兵冲阵持兵法:将两只手交叉在面前,两柄刀剑摆成八字形,刀刃朝外。李辰将神识展开,人马合一,直冲敌阵!
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画面出现了:无论是冲过来的敌人,还是站在他后方的自已人,看到一个人,单人单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向上千人的骑兵冲去的震撼画面!
李敢这时候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面冲来的这支队伍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他居然会有这种单人单骑就敢冲阵的疯子。但是骑兵一旦开始进入冲锋阶段,已经没法调整了,只能就这么一往无前的冲下去。
李辰的乌云踏雪乌骓马就像一支射出的箭直直冲进了骑兵阵。在他的神识领域内,敌人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再次变得缓慢,他可以从容的挥剑挥刀,挡在他前面和被他经过的地方,人马俱碎,再无一合之敌。在远处看去,他所经过的地方就是一条走廊。
瞬间他已经将对面杀穿出现在对面队伍的后方。李辰一拨马,再次冲了回来,这次他是出现在冲锋的骑兵队背后。他这次高声叫喊着:“杀!”声音长且高亢!敌人看见刀光从背后杀来,喊声从背后袭来,他们却无能为力,等他们的只有死亡!
敌人胆寒了,他们的阵型发生了散乱有的人想继续向前冲,有的却想勒住马掉头去迎战那道闪电,那个死神。但于事无补,只要是那道闪电过处,就像一把火热的刀劈向牛油一般丝滑!凡是那位死神所过之处,俱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敌人的骑兵彻底乱了,唯一的一个身穿皮甲的、他们的领兵的头目也无法容忍李辰的杀戮,他想冲过去,可是他握刀的手在颤抖,他的嘴角在抽搐,他夹住马腹的腿已经抽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道闪电,他想发出指令,可是他的嗓子在痉挛,根本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李敢毕竟出身将门世家,,对战场上气机的变化还是超乎常人,即刻发出指令:“所有马队,换弓,两翼掠袭,只射马不射人!不得纠缠!”只见商队的两个百人队立刻南北分开,箭矢如雨点般射入地阵,对面的骑兵阵型终于崩溃了。他们根本没有继续作战的勇气,他们也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战斗还是掉头逃跑,因为他们的首领在目瞪口呆之下被冲过来的李辰一刀掠过脖子,甚至他的眼睛还能看见自已的身躯慢慢的从马背上掉下去,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这一句话:“他是魔鬼!”
贺图虽然反应慢,可也看出是时候出击了,对自已的两个百夫长发出了进攻的命令,他们也和商队护卫一样采用了弓箭掠袭的战术,开始发动进攻。很快的敌人的阵型再也看不见了,他们完全彻底的崩溃了,他们开始逃散,护卫门开始了追击,一支支利箭变成了一张张的索魂券,收取着这些马贼的生命。
这时候的李辰才停了下来,他猛烈地喘着粗气,他稳如泰山的心境开始动摇。停下来之后,他迅速的冷静下来。这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冷峻的死神,而是恢复成了一个少年。看着上百人马在自已的面前倒下,被自已手里的刀剑夺去了生命,他的心也在颤抖。
这时,李敢催马走了过来,和李辰并肩而立,轻轻的拍了拍李辰,轻轻的说道:“我们胜了!多谢你!不然我们会死很多人!”这句话把李辰惊醒。是的,若不是毅然挺身而出,这躺在地上的,会有很多自已的人啊!他的心境慢慢的平复。他回想起当年北狄骑兵冲进他们的村子,无情的杀戮。自已认识的许多亲人、长辈倒在敌人的弯刀下,他回想起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和那一双双伸向天空的努力想抓住什么的,无助的手!他长长地吐出一口郁结在胸中的闷气,说道:“是的,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所有的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这个年轻人,他们的领袖!在他们看到那上千名冲来的马贼的时候,他们都曾经在心里有过动摇,甚至有许多人已经有逃跑的冲动的时候,是李辰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冲了出去。以一人之力,冲散了敌人的阵型。
这一战,商队以极小的代价战胜了上千马贼的进攻!所有的人对李辰这个首领,发自内心的充满感激。对于所有商队聘请来的护卫,他们也都知道,在草原上受雇于商队,每次都会有不小的损失,每次都会有很多人致残甚至丢掉性命。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想接受残废的结局。在这个人命贱如纸的时代,他们能用自已的一条命给家里人换得两贯钱的抚恤,他们觉得很值。而残废了,虽然也有一贯钱,可是自已就会成为家庭的拖累。话虽如此,可是谁又会真正的视死如归呢。
李辰思绪万千的看着一队一队的护卫押着抓到的马贼陆续的返回来。这时瞿虎地马鞍上横放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人:“爵爷,我抓住了一条大鱼!”冲到李辰的跟前的时候,将那个人扔在了李辰的马前。
李辰看着这个人,问瞿虎:“什么大鱼?”
瞿虎回答道:他带着他的两个伍在追击一小队溃兵的时候,看见有几个骑兵簇拥着他逃跑。看到他们追过来,这几个护卫转身就冲回来,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他们伍的那两伍为了抓住这个人,付出了三人受轻伤,一人重伤的代价才抓住这家伙。
李辰一听有人受重伤,着急问道:“谁受重伤了?赶紧送去营盘里医治。”瞿虎说伤了后背,一指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家伙“就是他。这家伙的这把刀不错,属下想送给您!”说完从马兜子里掏出一把刀鞘无比华丽镶金嵌玉的弯刀,双手呈献给李辰。
宝刀轻轻被抽出时,竟然听到隐隐的徵声。宝刀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一股凛冽的刀气扑面而来。一阵微风吹过,李辰飘散的头发拂过刀刃,噌然而断!在刀锷处有几个奇怪的字符。
李辰用精神力罩住倒在地下这个人的身上,努力的搜索他精神的波动,用娜拉语问道:“你是谁?”
对方听懂了,回答的却是另一种语言:“我是个失败者,不需要名字,你杀了我吧。”李辰听懂了。他去请了娜拉部的正使大国相过来。那大国相穆图阿从头到尾目睹了李辰天神下凡般的神勇,对李辰表现出了深深地敬意,他用双手抚胸行礼道:“尊敬的爵爷!请允许我献上我的敬意!您的神勇是我没有见过的,愿我们的友谊能够长久。不知叫我来有什么事?”
李辰扬手将缴获的弯刀轻轻地抛了过去,问他:“认得这把刀吗?”
穆图阿接过刀,猛地抽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清了刀锷上的字以后,更是惊疑不定。盯着地上的俘虏看了看,拉李辰来到一边,对李辰说道:“此人拿的这把刀,是传说中北狄部大汗的世袭宝刀:月光。也就是说,如果当初北狄大汗突失死了,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新任的北狄大汗。如果没死,他很可能就是突失汗。”
李辰有点懵,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已身上。他嘞马回去,走到那个俘虏的面前跳下马,突然猛喝一声“突失!”
那人猛地一抬头,然后又惊慌的低下头,李辰不吭气就那么用神识死死地罩在突失身上。终于突失开口用大夏语道:“请给我一个大汗应有的荣誉,让我痛快的死去!”
李辰笑了,笑的很大声。“死?对于你来说来容易了,可是我们大夏因你而死人,太多了,光是我们村,就有几十个人死在你们北狄的刀兵之下。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把你带回去,献给我们的皇帝陛下。他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的。”
说完对瞿虎说:“你这次立功了,立大功了。哈哈,这个功我都没法奖赏你了。你抓住的是北狄的头子突失!等回到长安,陛下会好好地奖赏你!去,把王恪请过来!”
很快刘珏就到了,问道:“李辰,出了什么事?”
李辰一指地下的俘虏,道:“送你一件礼物,我们这次草原之行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