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子的确是被李辰那行如鬼魅的身法惊住了,他从未见过!可又不好问啊。不过从他的身法中倒是有些独特的韵味,似乎有点像是梦天阁的心法。可是他年前才去过梦天阁,梦天阁的亲传弟子都见过,也没见过这个少年。难道是外门弟子?可外门弟子怎么可能学到梦天阁正宗功法呢?正在纠结,李辰已经把那女子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然后拎着跑了过来。
“小子见过玉玑子前辈,感谢您的援手,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李辰对玉玑子拱了拱手说道。
“咦?”玉玑子心道“这小子可以啊,蛮自信的,他居然只是说有点麻烦,而不说抓不住。看来他除了那身法,手头应该也有两下子。”于是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还礼道:“贫道玉玑子,乃是玄清门的掌教。不知小兄弟是梦天阁哪一位的门下?”
李辰一听对方直接指出他是梦天阁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弟子,再加上对方报出是玄清门的掌教。便深施一礼道:“小子梦天阁云华,见过前辈!晚辈家师上清下虹。”
那玉玑子一听,顿时释然,笑道:“云华?原来是闻清虹闻师弟的弟子啊。不是说他十几年前去游历了嘛!去年我去你师门,也只见到玄清师兄。”
李辰恭敬道:“师父是正月里带我入的师门。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不如师伯移步到晚辈的房舍中喝茶?”
玉玑子呵呵的笑着说道:“你这文邹邹的说话,倒是像你那师父,他和我们这些人说话也这么文邹邹的。好吧,等一下,我还有个弟子在外面放哨。”说罢打了个呼哨,从墙外跳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年轻道人。众人走进屋内坐下,玉玑子指着年轻道人给李辰介绍道:“他是老道的亲传弟子,道号正一。”然后又对正一道人介绍:“正一啊,他是梦天阁你清虹师叔的亲传弟子云华。”
李辰赶忙进前施礼道:“师弟云华,见过正一师兄。”正一也赶忙还礼。双方见礼完毕。那女子也醒了过来。看到自已已经被俘,愤愤不已,挣扎了两下,发现挣扎不脱,嘴也被堵着想骂人也骂不了,干脆放弃了挣扎,只是恨恨地盯着李辰。
李辰看他这个样子,也懒得理她,于是对玉玑子说:“师伯请稍候,小子把这个女子处理一下!对了师伯,我在梦天阁的身份世俗人等皆不知,我俗家名字是李辰。一会儿会来一个弟子认的兄弟,叫李敢!”玉玑子一听便明白了。正说着,李敢就跑了过来,想要说话,一看屋里地上捆着一个苗女,还站着两个老道,不知所以,也就没吭气。李辰又赶紧给李敢介绍:“这位是郡守府来的玉玑子道长,这位是他的高徒正一道长,正是他们帮我们抓住了这个女刺客。你在这里帮我照顾一下二位道长,我去把她处理一下。”
李敢还未应声,李辰已提着苗女一溜烟地走了。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只得没话找话缓解尴尬。
李辰心里有事,一路小跑来到巴尔思一群人住的后院。因为李辰从来也没把巴尔思这些人当奴隶,所以住进来以后,也没有锁住他们,待遇也很好。他把巴尔思叫了出来,把苗女扔给他,问道:“此女你可认得?”
巴尔思看李辰扔过来一个人,吓得赶紧接住,仔细一看,惊喜交加。连忙转身对李辰跪下,谢道:“认得认得。这就是前面我给主人说的要给寨老报仇的师徒俩的徒弟。我可以给她松绑吗?她绝对不会伤害主人的。”
李辰自无不可,对巴尔思说:“可以,你们俩聊,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转身便走。正在走着,听到两个人叽叽喳喳用苗语聊着什么。李辰反正听不懂,就直奔前面去了。
回到前院,却见李敢口喷白沫,大吹特吹李辰的文治武功。转头看见李辰进来,李敢便不再说话,站在了李辰背后。玉玑子看李辰空着手进来,便问道:“那女刺客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辰拱手回道:“正要给师伯知道,那女刺客和我的家将认识,应该是有些什么误解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一会儿师伯还要回郡守府吗?需要给桑郡守回话吗?”
玉玑子捋着胡须笑了:“是我门派曾经欠了桑郡守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故此他来找我,我不好不来,对他无需什么交代,只需告诉他问题已经解决了,以后再也没有麻烦也就够了。其实他也只要求这个,他也不想和苗疆有什么瓜葛。”
李辰一听顿时放心,说道:“那就好,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蒙混一下呢。”
玉玑子捋着胡须笑道:“放心,我知道你是当朝的公乘,还是博士,自然知道怎么回复他。那你后面怎么打算?我听你这兄弟说你还要去泌阳?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信物,拿着它路上遇到麻烦就亮一下,无论是官府还是其他的什么,都会给我两分薄面,你就会顺畅很多。”说罢拿出一面铁牌,铁牌上有一个“玄”字篆刻,递了过来。李辰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玉玑子接着说道:“你去衡阳办完了事,一定要来我玄清派坐坐,我等你啊!对了,那泌阳离白云山的百花派比较近,那派里古怪女人多,小心点别惹到她们。”说完便起身要离去了。
李晨连忙恭恭敬敬把老道送出大门。看到二人走远,回身便招呼李敢一起来到后院。进门便看见巴尔思他们一群人都在院子里,那个那苗女和他们站在一起,手里拉着阿斯兰正在说些什么,满脸的开心。
巴尔思见李辰进来,连忙走了过来,把情况给李辰一介绍。原来那女子叫木棉梅朵,意思是木棉花儿,木棉梅朵和她师父出去深山采药,这一去差不多一个多月,结果回来才发现啸山部落被击破,寨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一问才知道还有很多人被抓了。阿斯兰是梅朵看着长大的,感情很好,结果阿斯兰也被抓了。于是她一路跟随,就想找机会把阿斯兰救出来。结果始终未能得手。
后面长沙王被她的骚扰也不胜其烦,自然也清楚麻烦来自于哪里,于是干脆来了个祸水东引,以很低的价格把这群苗人奴隶卖给了桑郡守。桑郡守又把这群奴隶送给了李辰。事情就是这样。
李辰知道了这一切,也只能苦笑。他告诉巴尔思,明天他要去给桑郡守辞行,然后就出发去泌阳,这样一来,就会离他们的家乡越来越远。所以李辰的计划是明天去给桑郡守辞行的时候,顺便问郡守要一纸释放文书,还他们自由,让他们回苗乡去。
至于说原来的家园被毁,重新找一个地方,重建家园也可以啊。虽然说艰苦一点,但是毕竟他们自由了。在李辰看来,还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呢。
巴尔思想了想说:“主人”李辰没有等他说完就制止道:“巴尔思,我从来也没有把你们看做是奴隶,我更愿意做你们的朋友而不是主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已的主人。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你们的主人。所以,我请求你不要再叫我主人,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李辰。好吗?”
李辰的这段话深深地刻进了巴尔思和他身后的所有的人的心灵!他们纷纷用手抚住自已的左胸,向李辰行礼!巴尔思单膝跪地,手抚左胸,流着泪对李辰说道:“我巴尔思,已经发过誓,要永远效忠于您!我们苗人汉子,说话是算数的。请您不要赶我走。”
李辰扶起他,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都去休息吧,天已经很晚了,我相信我们的明天是光明的,我们的明天是有希望的。等我明天从郡守府回来咱们就出发!”
……
桑郡守听了李辰的诉说,死死地盯着李辰道:“李公子,文书我可以出给你,你也可以还那些奴隶自由。可是你要知道,这些奴隶的脸上都是有印记的,他们一路要经过多少关口?一路上都会查验这些文书,消息是瞒不住的。消息传了出去,你就站在了所有家有畜奴的贵族的敌对面,你想过没有?这些人绝对不会让这些奴隶回到自已的家园。他们一定会在路上就把他们赶尽杀绝。这绝对不是你一个人或几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当初孝武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事,凭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能做到?”
李辰听到这些,第一次感觉到自已的弱小,第一次知道不是所有应该做的事都能做!他心里回想起他师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有所为有所不为,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他终于懂了!于是他向桑郡守拱手施礼:“桑叔叔,小子受教了!”
桑郡守坦然的受了他一礼,微笑着把他扶起来,对他说道:“你是好心,我能理解。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我感到很欣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不能急,这件事得慢慢来!”他看了看眼中又充满了希望的李辰,接着说:“我们也不是没有释放过奴隶,但都是个别的,不会成批的放。而且你让一群被释放的奴隶长途跋涉回家根本不现实,他们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一堆堆的铜钱。所以你就算是要释放他们,也只能回到你的领地,慢慢地,一个个地放,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他们的家乡,只能生活在你的领地里。再说,对于他们来说,回到那个饮血茹毛的荒蛮之地,远不如跟着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明白了吗?除非你亲自送他们回去。”
李辰听到这里,知道桑郡守的确是在为他考虑,也在替那群苗人奴隶着想。他差一点就把那个女巫师的事说出来,最后还是忍住了,还是别没事找事了吧。
……
回到馆驿的大院儿,巴尔思他们看到李辰没有拿回释放文书,略略有些失望。但是李辰说:“我考虑好了,我亲自带你们回苗山!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第三十五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