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梁十安的伤口,张九机又起身看符明光的情况。
梁同玉已经把毒血都挤了出来。
“可以了,我现在来缝线。”张九机取出细针在烛火上烤了烤。
条件简陋,张九机一切只能从简,但这番操作却看得梁十安眉头越皱越紧。
从他遇到符明光起,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娇气的贵家女,走不了远路,受不得累,但好像这一路上,符明光却没少吃苦。
梁同玉沉着的又给几个关键穴位补了几针,起到止疼的作用。
“这个针法你还没教我。”张九机手中不听,右手翻张间,快速缝好了符明光的伤口。
期间符明光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她后背上全被血浸透,需要给换换衣服,她比了几个手势。
张九机于是又出去喊赵翼了。
看着张九机去张罗,梁同玉巴扎好伤口,才有空关心梁十安。
“你怎么样?”梁同玉比着手势问。
梁十安微微摇头,示意没事。
“刚刚这些人……”梁同玉斟酌着用语,“并不是徐奉的人,是不是?”
见梁十安不语,梁同玉又比划,“阿兄,你知道这些是谁的人是不是?”
梁同玉表情中透出担忧,“既然你知道那些人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你下次莫要如此拼命了。”
梁十安静静的看着,梁同玉并不知道内情,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梁同玉的肩膀,“我知道。”
梁同玉见梁十安表情,确信他听进去了,才微微一笑,起身去找张九机。
而她身后,梁十安看着梁同玉走出门时轻快的脚步,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同玉确实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梁同玉并不爱笑,甚至也并不跟自已亲近,她跟父子两人都淡淡的。
但自从两个月前受伤之后,人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稳重,她好像变得爱笑了些。
梁十安想着,目光落到符明光身上,女娘难道都如此善变吗?
符明光自然不会回答他。
等梁同玉拿了衣服给符明光换上,梁十安跟张九机才再次进去,梁十安腿上有刀伤,行动不便,进出全靠张九机搀扶。
几人刚刚收拾好,周达拉着崔骃已经狂奔进来,“这些够不够?”
“够了,”张九机看了看,“还有剩余呢。”
又喊了人,腾出一个煎药的地方,张九机带着梁同玉去研制解药。
周达凑到床边,看了看仍旧昏迷的符明光,目含担忧,“殿下怎么伤的这么重啊?她身体才刚刚好。”
“十安,那些黑衣人难道是南阳来的?”崔骃也看了看符明光,转身看见梁十安身上的刀伤,疑惑地问。
梁十安摇头,“不知。”见崔骃还看着自已,接着说:“不过,公主的行踪可能已经泄露,我们得再谨慎一些。”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回洛阳了。”崔骃道。
“可是殿下还伤着啊,起码要等殿下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行呀。”周达坐在床边,听到崔骃的话,扁了扁嘴,他就不应该跟着崔骃乱跑,要是自已在,殿下也不会伤这么重了。
看着周达一脸悔意,梁十安便问道:“你们俩之前去哪里了?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之前我们就是随便逛逛啊,”崔骃摸摸鼻子,冲周达挤眉弄眼,示意帮忙瞒着,“后面听人说城外出了事,我们就赶紧回了张府,碰到了张夫人,跑了一趟难民营才知道你们都上山了。”
“不过,十安,张夫人跟着啸虎山的人还有着其他关系,所以她并不着急,最后见我跟周达实在着急,才借了我们一点儿人,带着我们俩上山来。”
“本来想着制造一下草木皆兵 结果这些人起初很慌乱,后面却没了反应,我们在外面叫喊了好久,那个叫大牛的才出来,放了我们进来。”
崔骃跟周达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一会儿,张九机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药好了,喝下只要等明姑娘醒了,毒就算解了。”
“我来喂。”周达立马蹦了起来,找了一根筷子,拿着汤勺将汤药顺进符明光口中。
张九机又检查了一番,说了些注意事项,门外瘸腿走了进来,之前这里发生的事,他多少听大牛说了一嘴,知道了这些人身份都不简单,语气柔软道:“张公子,二当家的喊你们过去。”
于是留下梁同玉照顾符明光,其他几人又转到赵翼的屋子中。
“二当家的,他们来了。”瘸腿把人带进去。
赵翼正坐在方凳上嗑瓜子,闻言挥了挥手,让瘸腿他们都下去。
“赵翼,这次多谢了。”
张九机站在堂中,虽然面上很不乐意,但还是拱手道谢。
赵翼却抬手止住,“哎,不急着谢,我大哥还搁那儿躺着呢,你要是想谢,就把毒给解了。”
张九机一顿,看了眼旁边榻上躺着的人,并不言语。
崔骃周达二人并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只站在一旁。
梁十安腿上有伤,进来就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赵翼瞥了眼,也不理会,他就只跟张九机过不去而已。
“解了也行。”张九机知道赵翼的脾气,“但解了你还会放我们下山?”
“你现在可没什么筹码了,一个两个都还伤着,还敢跟我谈条件呢?”赵翼的脸说翻就翻,“让张元英亲自把银子送上来,不然,你们可都别想下山!”
“那我就更不可能给解药了,虽然我确实没下什么重毒,但不吃解药起码得昏睡十来天,不吃不喝的,不被毒死,却会被饿死。”
张九机也是寸步不让,毫不畏惧。
“萧壬跟我们之间的恩怨没关系。”赵翼起身走到张九机面前,“他之前那么做,也只是因为张元英要他那么做!”
赵翼沉不住气,此话一出,不止张九机愣了,屋里的其他几人也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母亲要他做的?”张九机机械的重复了一句,复又一转身,把袖子一甩,“我不信!”
“你不信我,大可以自已问问萧壬,看真相到底如何?”赵翼哼笑一声,胸有成竹的回到座位上。
“激将法对我没用。”张九机冷静下来。
“行吧,我就知道你不信,你自已去萧壬腰间去找,有一封张元英写的信,你阿母的字总该认识?”
赵翼瘫在座位上,似是很不在意的模样,指了指萧壬的身上道。
张九机迟疑一下,终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