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何不能卖了呢?”
紫鹃满脸诧异地望着自家主子,声音里充满疑惑不解。
她的双眸此刻已布满了血丝,透露出疲惫之意。
紫鹃马不停蹄地忙碌着,如今却听到自家小姐说不卖了,这实在令她感到困惑不已。
要知道,当初购买蚕种可是花去了不少银子,如果能把这些蚕茧缫丝后拿去卖掉,不仅可以收回成本,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呢!
一旁的雪雁见此情形,也是一头雾水,赶忙凑上前问道:
“是呀,小姐,您看这丝线质地多好啊,若是拿到外面去卖,肯定能有个不错的价钱!”
“这丝线终究不是上好的蚕茧缫丝而成的,处理好之后,织成布匹看看再说。”
年世兰是为着长远的考虑,要是急于求成,还没开始,便把自已的招牌给砸了,这不是她所愿的。
“小姐思虑周全,倒是我们着急了些。”
紫鹃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倒是很快便明白过来了。
“这也快结束了,你回去歇着吧!”
*
“小姐,这几日您都在鼓捣那些丝线,还是仔细着点眼睛吧。”
雪雁来给年世兰送茶点,见到自家主子还埋着头理着前些日子缫的丝,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紫鹃回来了吗?”
年世兰将手中的丝线随意一扔,又取过一方锦帕细致地擦拭起双手来。
待双手擦拭干净,她方才悠然自得地端起身旁小几上的一盏香茗,浅浅抿了一口。
“还未回来呢。”
站在一旁的雪雁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只见她一面轻声回答着年世兰的问话,一面手脚麻利地将散落在桌上的丝线一根根拾起,小心翼翼地收入随身携带的一方绣帕之中。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小姐,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紫鹃从外面走了进来,只见她眉梢眼角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之情,就连说话的语调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可是布匹已经织好了?”
年世兰抬眸望向紫鹃,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意。只消一眼,她便从紫鹃那喜形于色的神情中猜出了个大概,想来此次让紫鹃前去盯着织布之事已然办妥。
“小姐,您快瞧瞧,这布匹瞧着可还行?”
紫鹃快步走到年世兰身前,而将手中那一匹刚刚织好的布匹,缓缓递到自家主子面前。
她微微低垂着头,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年世兰对这匹布料做出评价。
“这布匹瞧着可真顺滑啊!”
一直候在旁边的雪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凑上前来细细端详起来。
要知道当初可是她亲眼看着蚕茧从庄子上被一车车拉回来,之后又是经过缫丝、纺织等一系列繁琐工序,才最终变成眼前这般光滑细腻的布匹。
此刻见到成品,她自然看得比旁人更为用心些。
年世兰将布匹接过去,在上面摸了一把,又拿起来轻嗅了一下,便又将布匹给放下了。
“小姐,可是哪里不妥?”
紫鹃见自家小姐,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小心地问了一声。
“先放着吧,等到下一批蚕茧回来再做个比对。”
年世兰淡淡地说了一声,拿帕子擦了手,继续喝起了茶。
“小姐,才玉泉采买回来,碰见了甄家的人,说是四小姐明儿个去清虚观,问您是否要去呢!”
年世兰这才惊觉,如今都已然快端午。
雪雁见自家小姐没看中那布匹,忙说起了甄锦宁要去清虚观的事。
“小姐,您就当出去散心吧,出去走走,人也要愉悦些。”
这回紫鹃难得的没说雪雁撺掇自家主子出去晃,还跟着一起劝年世兰去。
“明儿起得来再说吧。”
年世兰可不想因着这事,把自已搞得疲累不已。
何况求神拜佛之事,她本就没什么兴趣。
紫鹃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去收拾着桌上的布匹。
“林姐姐,你起来了!”
年世兰第二日起得不是很晚,甄锦宁来找她的时候,才刚到辰时。
“既然你已经起了,那便随我和祖母去清虚观吧。”
甄锦宁这几日来每每来找年世兰,都被紫鹃和雪雁挡回去了,说是年世兰在忙。
今儿终于见着人了,她是势必要把人给带着出去的。
“小姐,您就去一趟吧,老祖宗指不定也会去,这样您就省的再去贾府了。”
雪雁见年世兰还在犹豫,便跟她说了贾府之人也可能回去的事。
“走吧。”
年世兰只思虑了片刻,便决定了下来。
她过些时日,还打算去庄子上一趟,要是去贾府,免不得要被留在府上,耽误一阵子了。
“我就说林姐姐对我最好了。”
甄锦宁见年世兰应下了,高兴地手舞足蹈,转身就出门去了:
“我这就回去叫上祖母,咱们一道去。”
甄老太太乘着轿子,年世兰和甄锦宁共乘一辆马车,剩下的丫鬟婆子,也分别坐了几辆马车,一行人便朝着清虚观出发了、
快到山门之时,车夫们将马车停了下来,等着前面那些车马先离开。
“小姐,前面怎么堵着这么些马车啊?”
雪雁在车上坐着无聊,便下来走到年世兰的马车边,撩着帘子跟自家主子说起了话。
“我瞧着,像是贾府的车马。”
紫鹃眼尖,很快便认出了前面那些车马是贾府的。
“这么浩浩荡荡的阵势,可真是难得啊!”
甄锦宁将小脸伸了出去,瞧了瞧之后,不禁感叹道。
“贾府向来都是如此。”
年世兰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算是府里已经入不敷出了,但这些人,在外面总是要将国公府的派头给做足了。
“小姐, 我瞧着,琏二奶奶连芃哥儿都带来了。”
雪雁踮着脚,伸长脖子去看,正好见着王熙凤从马车上下来,将芃哥儿递给下面候着的平儿。
“哦,当真是全府出动了?什么事值得他们这么大阵仗?”
年世兰微微低了头,思忖起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