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玄可是把他的心里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确实没有证据,决定先让刀疤刘离开,他们可以跟着他。
刀疤刘在前面,离开之后又绕了几个弯路,去到村长的家里,这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赵屠户也从镇子上归家,他的心情十分低落,因为今天做生意三番五次,遇到那种找茬的十分不顺利。
但是他回来的时候路上偶遇见行人,看见他总是张口又欲言又止,可能是见他情绪低落,面色就更凶神恶煞,不敢上前搭话。
最终有个与他相识的农户走到他的面前,面色悲伤沉默之后又开口:“赵兄弟,这件事情你得节哀呀。”
这让赵屠户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节哀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开始追问着:“怎么了?”
“看来还没有传到你的耳朵里去,今天下午的时候你们家房子着了,赵大娘也没能救出来。”农户一脸痛苦和惋惜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是与我开玩笑的吧?我们家怎么可能着了呢?”赵屠户本来就心情低落,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眼前都一黑
“赵兄弟,你回忆回忆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我们觉得这火可能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呀!”那农户苦口婆心
可是他才借了钱,没理由说是惹到什么人呀,这还没有到还钱的日子,就算催债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人死了,还怎么还钱呢?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娘她!”他不想把后面的事实给说出来
“是真的,你快回去看看吧,村里的大伙儿应该还在那里帮忙,在废墟里面找赵大娘呢”
赵屠户疯也似的跑起来,连脚上的草鞋都跑掉一只,脚踩在石子路上都滑出血迹,可是他现在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只想赶紧看看他的娘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娘啊,你是不是在家里做了什么傻事?娘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这时候,赵屠户还以为是他娘知道每一月的医药费太高,想不开才自杀的。
“大伙儿都让让,都让让,赵屠户回来了!”有的人还在废墟里面把木头抬到一边归整着东西,时后有人喊着,他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让开一条道路。
还没靠近赵屠户就看到这漆黑一片的废墟,扑通双脚着地跪在那里掩面痛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家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也不知道怎么上前安慰。
最终有个妇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赵兄弟,你节哀,赵大娘应该还埋在这废墟下面,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等我们从地里赶回来的时候,这房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人说看到了一个贼眉鼠眼,脸上长着刀疤的人来过你们家里。”另一个邻居说道
有着刀疤的人,那除了刀疤刘还能是谁?可是怎么说也不应该啊?借了印子钱也不能要人命不是,就算这个时候他还是愿意把人往好处想。
“房子里面的财务我们规整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了。”好心的邻居在一旁,一边劝慰一边汇报
“谢谢各位邻里了,大家都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自已来处理。”
他的力气很大,也只有他知道他娘平时喜欢呆在哪里,一下子扒开废墟,他娘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能看的出来,姿势十分狰狞,像是在与什么人做搏斗。
这又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外人所为,可是他现在悲伤占据了大部分,他把他的娘抱出来,用席子殓好,自已一个人坐在这平地上,现在一切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仰天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这天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悲伤,一会儿雨云就聚集到他的头顶。
村长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村长的老婆子看着外面的天:“老杨,这今晚恐怕是要下雨呀,买那些干菜收了吗?”
“哎呀,放心吧,老婆子,我都收好了。”
这时候正坐下来拿起筷子,外面就传来了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他还在嘴里抱怨着:“谁呀?有什么事吗?”
“是我。”声音十分低沉,但是村长一听就听出是刀疤刘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把钱借出去了吗?生意做完还来我这干嘛?”杨村长可没有好脸色给他
刀疤刘却是自已走到房间,坐到桌子上,还给自已倒了一杯酒,拿起筷子就吃着桌上的菜,老婆子见杨村长没有发话,自已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他一来这饭指定吃的不愉快。
谁知道刀疤刘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语出惊人:“赵屠户他娘死了,房子也烧没了,现在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是我干的。”
这把杨村长吓得手一抖,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他怎么敢这么随意的说出口,刀疤刘随意丢弃一粒花生米到嘴里,那笑容有些玩味地看着村长:“你应该会帮我掩饰过去的吧!”
这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他怎么可能帮他掩护,是一想到自已那傻儿子还在他的手上,这可是他的软肋,他不得不这样做。
而此时,在远处偷听的李御玄和唐墨两人,听到刀疤刘和村长的谈话,瞬间怒从心头起:“怎么有人做了坏事?还这么明目张胆!”
“这个世间本就如此,或许变成炼狱才是真正的世界!”李御玄听到这些话,倒是没起什么波澜
“你们得帮帮赵屠户,若是让他知道真相,他肯定会被怒火冲昏头脑,最后被红色的火焰吞噬,这样的话,那赤字不就让宋飞宇凑到了吗!”
“那你倒说说,我们怎么帮他?”李御玄想着自已若是背负这样的仇恨,那这里将会被他夷为平地
唐墨一时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估计要是他设身处地的想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也会控制不住自已的怒火。
天空突然咔嚓一声,一道树状的闪电撕裂天空一般,就那么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村头,随即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刀疤刘又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杨村长让他的老婆子先出去,就这样四目相对。
“看样子今夜是要下一场大雨,也不知道那会赵屠户住在哪里?真是可怜的人哟,可怜我没有找到他们家的地契。”刀疤刘摇着酒杯
“他借钱,你按时收利便是,你为什么要弄死他的?老娘还要找到他们家的地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杨村长对于他这样的做法十分不理解
“好处就是我很快乐,我喜欢看着人受苦的模样,要让他们知道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好人也不一定会得到好报。”刀疤刘说得极为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以前也经历过那种不平等的对待,自已淋过雨,别人的伞他也要撕破!
杨村长不想与这个疯子多待,想赶紧把他打发走,他却喝下两杯酒之后,就自已离开,这时候外面下起瓢泼大雨,大雨就像不断的线,看着屋檐一直往下垂,这时候,刀疤流竟然又朝着赵屠户所住的地方去了。
李御玄和唐墨身体隔着屏障,雨水淋不到他们半分,他们又悄悄地跟上刀疤刘,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冒着雨一直走,赵屠户也无处可躲,他把他娘放到那远处没有被烧到,但已经携斜塌一半的草棚子里,他自已守在旁边,雨把他的全身都打湿透,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他一直眨着眼睛,脑海里回忆他前半生所做的事情。
他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却为人十分和善,和邻里的相处也非常和谐,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遭此横难,他的娘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最后却落得个死不瞑目。
刚从废墟里挖出那会儿,他还没有仔细端详过他娘的面容,但是现在借着一阵一阵的闪电,他却看得清楚,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眼睛部分像是被人用刀割过,这让她想起来,邻居说的话,似乎他娘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又联想到他今天做生意十分不顺,难道都是那个刀疤刘干的?但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刀疤刘为什么要这样干!
他无声的哭喊,在雨中抽泣,这时候,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逐渐向他走来,上单突然咔嚓一声,雷声也十分的大,可是他还是听清楚来人说的话:“都是村长告诉我,你缺钱,他想要你的地契,所以……”
这说话说到一半,刀疤刘就没再说下去,让人遐想才是这语言的最大艺术,可是在此之前,村长从没有表现出想让他们家地契的表现。
但是一般放印子钱的都不会祸及家人,杀人放火之类的,毕竟他们只是想要钱,人没了还怎么还钱,这刀疤刘好一手计谋。
说话半真半假,站的距离也不远不近,如果赵屠户跳起伤人,他也有跑的余地,但是赵屠户却在思考,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大起大落。
刀疤刘见赵屠户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有些失望,他还想看到赵屠户更激烈的样子,谁知道就是这么平静,觉得无趣他便离开了。
唐墨惊呼:“这人胆子可真大呀,犯了罪,还敢犯罪现场瞎晃悠,最关键是说谎话不打草稿,我真想上前去戳穿他。”
“赵屠户从来都没见过你,你上前去说他会相信你吗?”李御玄打断他的想法
【他们家的地契会放在哪里呢?明天他会不会去找村长算账呢?今晚就不回镇子上了吧?说不定能看到狗咬狗的好戏。】
这人世间的人啊,真是千千万万,于自已没有什么利益的事情,他也看得欢喜,李御玄觉得刀疤刘这个人心理极其扭曲,按理来说,他才是那个火焰该选中的人。
还以为这整个雷雨夜会过得十分平静,李御玄和唐墨也找了个地方躲雨,顺便歇息,没有再去管赵屠户和刀疤刘的事情。
赵屠户一边给他娘盖好草席,然后拿起自已吃饭的家伙事,那十分锋利的斩骨刀,在闪电之下泛着森森的寒光,他这时候和善的眼神也变了,这是真正的凶神恶煞,那块要连心的眉毛一横,眼睛瞪得了铜铃般大小,两撇胡子耷拉在嘴边。
他每走一步都十分的沉重,身上能感觉到隐隐冒着红色的气,那是愤怒到极点,马上火焰就要缠绕他的全身了,但是这时候谁都没有察觉到。
一步下去,泥水溅得老远,因为身体很重,留下的脚印也很深,他就这样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村长家门口,这时候,村长家门口的灯笼还亮着,微弱的光。
没有敲门,用力一脚破开了那朽烂的木门,屋内的人只是在睡梦当中听到一声巨响,还以为是惊雷,随即翻身还掖了掖被角继续睡。
这时候,赵屠户已经来到他们的家里,眼神里似乎已经没有光,可以说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又是一阵闪电,照的屋子亮,堂堂的,村长的老婆子睁开眼睛,还以为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那和话本里的钟馗简直长得一样,她发出啊的叫声。
杨村长也被这叫声吵得有些不耐烦,睁开眼睛,他都还没有看清那斩骨刀,就是横着一批头颅咕噜滚到地上,甚至身子还是坐的直直的,农村长就看着他老婆子无头的躯体坐在他的身边。
他愣住,不敢动,睁眼看清楚来人,都没有认出来,那是赵屠户,像是雨中爬出来的恶鬼,他嘴唇颤抖:“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娘死的好冤,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娘!”
听到这两句话,杨村长的脑袋倒也是转的快,他可还不想死啊,他结巴地解释道:“是赵屠夫啊,我没有杀你的娘,你娘是刀疤流弄死的!他想找你们家的地契没找到!然后把你娘弄死了,还把你们家的房子也烧了呀,你要去找就去找他!”
这消息看是谁先说到他的耳朵里,这就会第一时间影响他的思考和判断,两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都在攀咬着对方,可是现在他不想思考,也不想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