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房间里的大夫态度也极其不耐烦,毕竟在不久前,刀疤刘刚来找过他,他都还没睡安稳呢,怎么又有人来敲门。
“谁呀?这大清早的,别着急,别着急,这就来啦!”大夫顶着两个黑眼圈把门打开,一开门,他平视过去的,却没有看到人脸,这抬头一看,才看见是五大三粗的赵屠户。
这刚睡醒就接受到这一波视觉冲击,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他眨眨眼睛,组织着言语,等他开口呢,赵屠户就扑通的跪到地上:“大夫,快救救我娘。”
大夫心念一想,果然被那刀疤刘说中了,这赵屠户要带他娘来看病,看来这其中定是那刀疤刘搞的鬼。
赵屠户把他的娘放到医馆里面去,面色十分焦急,根本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抓药的小童却在一旁安慰他:“不用担心,师傅的技术是一流的,一定会把大娘治好的。”
“我知道,可是我娘已经病了这么久了,我真的很害怕,是不是昨天受了什么刺激。”这赵屠户其实也不笨,很快就联想到可能与刀疤刘有关,但是他娘并没有过多的说刀疤刘的事情,而且刀疤刘根本就没有进他们的房子。
大夫和赵老太太在房间里待了许久,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病,这时候大夫正在里面罗织谎言,短暂性的食物中毒,其实休息两天就会没有事情,但是他要想着如何把这个病说成一个很长久的病,而且说成一个需要吃很贵很贵的药的那种病。
时候赵老太太也醒来,看着大夫一脸皱眉的模样,以为自已活不久了:“我不用再给我开那些吊命的药了,其实我也不想活了,你就让我死了吧,我不想再拖我儿子的后腿,我还想让他娶媳妇呢。”
“哎呀,老太太,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你昨天晚上可能就是喝了凉水,见了凉,所以才变成这样的,你的病情发生了一些微弱的变化,需要吃其他很贵的补药,这一点你还是得有心理准备。”大夫真是睁眼说瞎话【这样说,应该不会遭天谴吧?但是谁能拒绝一锭银子呢?】
“给我买药已经花了他所有的钱,他哪里还有钱给我买更贵的补药啊,我不吃应该也不会死吧,要么你就让我死了算了,这些话也别告诉我儿子。”
其实就在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知道赵屠户在外面偷听,才故意说出这些话的,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赵屠户就推门而入,扑通的跪到他娘的面前:“娘啊,你这都是什么话?你把我含辛茹苦养大,吃药怎么了?再怎么我也得让你活着!”
但是那个抓药的小童跟着大夫已经许久,他能看得出来老太太其实没有太大的毛病,就是身体太虚,需要吃一些补药,以前都是他抓的补药,他知道那些只是补一些身体缺失的营养成分。
可现在怎么被他的师父说的如此严重?昧着良心收那么高的要价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坐地起价,他终究是寄人篱下,没有办法,不能说出真相。
那大夫看着外面抓药小童的神色,也变得的微微不自然起来,是他知道这个小童不会背叛他,便又开始继续说起瞎话来。
“娘,你就先躺在这里休息,我和大夫出去说。”赵屠户怕大夫说出的价格被他娘听见,让他娘接受不了,万一想不清楚,寻了短见
门轻轻的合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大夫面色凝重,走出来故意还走老远,就是离房间远些,赵屠户想着这大夫真是心细,便跟上去问着:“大夫,我娘这病到底需要多少钱呀?”
大夫还是面色为难,不肯说话,甚至还装出一副痛苦惋惜的模样,这样表情的大夫把赵屠户都给整慌了:“大夫你别不说话呀!”
“实话说吧,你娘这病真的是个无底洞,要不你还是……”没有说完,意思就是要不你还是不治了吧。
“你说个数吧,大夫,就算砸锅卖铁把房子抵押,我都要给我娘看病的。”赵屠户的眼神坚定
【这真是一个痴孝子,我也是无可奈何才骗你的,要怪你就怪得刀疤刘去!】随后,他摸了摸下巴,上那不长不短的山羊胡子:“差不多一个月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普通的人来说,可是天文数字,他每天的猪肉才卖到不过几两,还要上交各种官杂税,每天落到他头上的多的话,有一两银子,但少的话,可能也只有几十几百文,这老百姓吃饭全靠官老爷说了算。
看着赵屠户面露难色,大夫又打算劝他放弃治疗,他知道这样激将对赵屠户是绝对有用的。
他一咬牙,想起了刀疤刘给他说的话,人哪有不缺钱的时候,缺钱了就可以去找他,可是赵屠户知道那是印子钱,借上了之后就会无限翻番,他怕是是怎么也还不清。
可是眼前他娘就急需用钱,现在把家里的钱凑一凑,估计还能买上几天的药吃,但是后面又怎么办呢,那就只能去借钱呀。
而此时的刀疤刘正在远处,远远的观望,他知道这门生意铁定是要上门,已经在他的门口放好摇椅,拿上茶水,就等着赵屠户上门求他了。
但是他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来赵屠户,是等来了几个散的来还钱的,这已经做成的生意哪有没做成的生意香呀?所以那些来还钱的数额就算没有还够,他今天竟然也没有刁难别人,那些人看着刀疤刘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也不敢在这里多待,赶紧就跑了。
都等到下午,茶水都已经喝干屁股都坐痛,这时候远处才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像以前那么气宇轩昂,反而有些驼背,这是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刀疤刘却开心呀:“哟,这不是赵屠户吗?怎么今天路过我们这儿?”
这刀疤刘显然是明知故问,赵屠户眼神没有往日的光彩,前日子虽然难些,但是总归是过得下去,现在的日子却是过不下去了,因为人头税又涨了,他每天卖肉的钱根本就不够给他娘抓药的,他又回去,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下,这么多年累积的财物,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他最终万念俱灰,迫不得已才来到刀疤刘这里,大巴流赶紧让开位置,让赵屠户坐:“赵屠夫,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印子钱怎么算利的?”大屠夫又不是傻子,当然这些事情还是要提前问清楚的
“哟,借钱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保证比别的地方要划算的多。”
赵屠户嗤笑借钱还讲究划算的,泪刀疤流倒是十分专业,拿起一个算盘,问赵屠户要借多少。
赵屠户只比了一根手指,他想要借十两银子先度过这个月的难关,后面再找别的路子看看。
刀疤刘还以为他一口气要借一百两呢,便笑意盈盈的说着:“这一百两不是小数目,看在你在村上镇上的人缘都还不错的份上,我只给你算七分的利,这已经算是很低的了。”
赵屠户听到一百两,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但随即他又给刀疤刘说着:“我只想借十两银子,你看看利息怎么算吧?”
“你借的少的话,那十两我是要按十分利给你算的,这样很不划算,看要不要从五十两开始借?”【还以为是个大客户,谁知道你只借十两十两,我就算利滚利滚利,也赚不了多少钱。】
“可是我只想借十两,你们这里借钱还有最低标准吗?”赵屠户觉得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不划算而已,我给你拟一个契书,你看清楚了再签,虽然我们是放印子钱的,但是也是正规的生意。”刀疤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能在契书上做很多手脚,而且看赵屠户五大三粗的模样,也不一定能把这契书上的字给认全。
拟订契书之后就签字画押,赵屠户也获得十两银子,但是他没有仔细看,那可是一天十分的利,难想象一个月之后会变成怎么样的天文数字,有了这十两银子,他娘这个月的药就不愁,下个月的话,下个月再说。
去医馆里拿药,看着他拿回来的十两银子,大夫知道他去刀疤刘那里,知道又有一个人从此会陷进无底洞里,但是他没有办法,人总是自私的。
收了钱财,还是给他装了上好的药材,可能是于心有愧,甚至还送了他一颗山参,这赵屠夫还要感恩戴德呢,觉得这大夫是实打实的好人。
等到赵屠户把他的娘背走之后,简要的小童子在大夫身边问他:“师傅,那大娘明明没有太严重的疾病,你为什么要骗那个大哥?”
“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人世的艰难。”大夫用这样的大道理搪塞着那个童子
等到赵屠户走远,刀疤刘也溜达到医馆的附近,看着没什么病人,他就钻了进去,我看见他的脸,就感觉自已会做噩梦,要不是有多恐怖,是自已的秘密抓在别人的手里,心里总是觉得膈应。
“今天你赚的盆满钵满啊,足足十两银子,就买了那些个烂草根子?当大夫可真是挣钱,可比我们这些牛马好多了。”
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在药房里走动,上下打量着,这意思是上午拿到的钱就得还给他一半,大fe取出五两银子递给刀疤刘:“谢谢你给我介绍来的生意,这是孝敬您的。”
刀疤刘明显比这个大夫还要小些,那个大夫却用上孝敬两个字,足见对他的忌惮,那刀疤刘掂量掂量那五两银子,嘴上还一脸为难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给我钱干什么!”却还一边把钱揣进自已的衣袖里。
刀疤刘十分满意的离开,捡药的小童却抱怨说道:“这人看起来就是地痞无赖,师傅为什么还要对他们恭恭敬敬?”
“因为他是无赖呀!”
确实,这个世界拿无奈,最没有办法了。
赵土户背着他的老娘回到自已的房子,这时候感觉房子都不是温暖的,散发着冰凉凉的气息,他老娘垮着个脸也不说话,赵屠户知道他老娘是在与他置气。
“娘问你,那钱是哪来的?是偷是抢!”他娘还是蛮有骨气的
“娘是我找人借的,这个月底我就会想办法把钱给还上,但是药咱们还是得先吃着,天气好转了,咱们就不用吃了,是不是?”赵屠户一边哄着一边给她娘倒一碗水
“儿啊娘知道你孝顺,但咱们可不能去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借了钱也得快快的归还,实在不行就把咱们这地契先抵了也好,总不能欠着别人的。”
“放心吧娘,我自有分寸。”赵屠户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的心里也很没有底。
吃完药之后,赵大娘就躺下,只剩赵屠户一个人在院子里闷闷的看着天空,但是许久他都没有听到他娘的咳嗽声,他认为这药是有用的,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他扒开窗户后,看看他娘,已经睡得熟了,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子,把门给关上,这时候村里也会需要一些杂工,也能挣上十几文钱,他想着先去看看,每天卖完肉回来还能再去做做杂工,一个月下来应该也是够的。
可是跑了一圈,这些杂工都已经招满,他没有机会,只能去镇子上,可是镇子上来回到他家,还是有些距离,他要是只顾着上班,就没法照顾他的娘,真是苦恼。
画面切到李御玄与唐墨这边,他们两个一出城就找着城子的村镇落,挨着挨着排查,也没有发现与绘本当中相似的人,李御玄觉得自已就像是一个冤种,在没有基础信息的情况下,就这么盲目的找,感觉像是被火魍耍了一般。
唐墨见着李御玄不高兴的模样,思索一会儿对着李御玄郑重的说:“要不你回城吧,我自已一个人找。”
这话听在李御玄的耳朵里,倒像是唐墨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