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至少写了三五页,详细的概述了牧区发生的怪事,安羽然心中一惊,联想到当下,难道他们那边风魑的封印也松动了。
她揪心地把信揉成一团,但现在眼下还是得先把汉良这件事给处理了,到时候再与唐墨他们商议往北疆域去赶。
赤虎也看出安与然的愁容,刚才那信上的意思,他也大概看了,内心也很是焦虑,毕竟,凤鸾可不像他们那么好说话,是个骨头很傲的。
安羽然还是在店中找到笔墨,给他爹回了一封书信,希望他们回去还能接得上那烂摊子。
写完信之后,他们又出去继续寻找钟,可是唐墨已经在中心区率先找到了那口钟,他敲响了两声,示意让安羽然他们不要白跑路了。
“这小子够快呀,上辈子送钟的?”赤虎在安羽然身边嘟嘟囔囔,就是看不惯唐墨
安羽然这时候也没心思管赤虎说话怎么样,他现在更担心她的爹。
众人听到唐墨敲响钟声,也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几何百姓的地方,耶律紫玉实在是不想碰旱魉,在那里纠结着,皱了眉头,许久要动手的时候,李御玄走回来了。
李御玄直接把旱魉浮在空中,然后带着耶律紫玉在墙头跳跃,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中心点。
耶律紫玉盯着李御玄的侧脸【今天的他怎么感觉格外好看?】
结果换来的却是李御玄立马切换成一张充满惊恐的脸,他想着也对子玉可千万不要喜欢他呀,虽然她的心里一直在说喜欢喜欢的。
【他怎么脸色突然变了呀?】
李御玄只得再加快速度,把他和旱魉赶紧带到中心的空地上,有唐墨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唐墨看见李御玄他们赶来,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到安羽然他们也回来,唐墨才继续敲响钟声。
这钟至少敲了五分钟,但是中心场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谁还会貌似往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这下可怎么办?他们都不来呀。”唐墨把那撞钟放开,他撞的手都有些累了。
“要是声音能大到让所有人都听到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直接让他们在家里听到我们说话。”安羽然觉得自已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但是李御玄她可以实现呀。
“我可以把大家叫到中心点来。”
李御玄一边说,一边把旱魉扔在地上,就开始实操起来,喇叭原理嘛,他也可以。
他浮空而泣,用气做了一个漏斗状,当然,下面的人是看不见的,他气沉丹田,有些调皮的还试了一下音“喂喂,能听得到吗?”
那声音带着一阵闷响,传到整个巫族部落,这把都待在家里,那些还活着的人,吓得不轻,在他们听来,这就像是恶鬼的低语。
“还活着,喘气儿的都给我到中心点来,罪魁祸首已经抓到了,圣女大人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又重复了好几次,保证大家都能听到,而听到这些话的人都以为自已已经死了呢,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有的好奇的都已经开始探出头脑,有的离得近的都已经走到了中心点,发现外面事情已经平息,他们渐渐又放松了那种警惕。
但是有人目睹过那场杀戮,就是用的耶律紫玉那张脸之后,腿都吓软了,连跑都不敢跑,生怕他一跑,直接就把他给干掉。
耶律紫玉迫于无奈,还是把面纱给戴上,毕竟他这张脸还是给他们留下太多的阴影。
果然,后面聚集来的人,看他神情熟悉,但是那双眼眸当中没有杀意,也就站在那里,只是前面的人也不敢说话,只是瑟瑟发抖。
人聚集的差不多,李御玄扫视一圈,发现老樵夫也在那里面,大概是想来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耶律紫玉看了一眼安羽然,她现在不方便讲话,而且以他这副面貌说出来也没什么权威性,还是得靠安羽然来。
安羽然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又被赤虎拦住,他揪着旱魉的脖梗,直接把他扔到中央:“你们这三年来一直供奉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你们先看清楚吧!”
旱魉被赤虎揪着脖颈已经很没有面子了,再这样手足无措的情况下又被他扔到人群当中围观,他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人看着旱魉长相如此奇怪,但至少是个人的模样,他的眼神凶狠,看着周围要靠近他的人,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咬别人。
“这三年期间,你们有谁献祭过童男女啊?那些长老们是怎么给你们说的?给神当伴读去了,别傻了,都被他吃了!”赤虎这样说,感觉下面的人都是蠢才一样,就更加激起了民愤。
有的人出来本来都带着家伙,想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拼死一搏,这一听,他们三年来供奉的是这么个玩意儿,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孩子被送出去,就是被他吃了!
一声怒喝,从人群当中爆出,所有人都看向那声音的来源,那人拿着匕首就往旱魉冲去,他的眼睛猩红,四肢粗壮,看职业的话,应该是在码头干粗活儿的。
“原来就是你这怪物!那些老头子们死的好啊!现在这所谓的神也被揪了出来!那些富人也都死的好啊!”他发了疯似的刀,向旱魉的身上扎去。
但旱魉皮糙肉厚的,这刀也不知道是钝了还是怎么的,只在他身上划出一小个口子。
有一个人愤怒就有接二连三的愤怒,那些人都冲上来,要么用钉耙打他,要么直接拳打脚踢,或是木棍或是干草叉,旱魉滚来滚去的躲闪,嘴中哎哟哎哟,连连叫苦。
他这一辈子哪受过这样的屈辱?猛的一声喊,把那些正在动手的村民给吓一跳,给村民看他的样子,也觉得奇怪,都这么打他了,他怎么好像跟没事人似的?
“你们再打,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给我滚开!”他现在满嘴是血,面部狰狞,看起来极其像话,本中描述的恶鬼,也把那些村民吓得有些胆颤。
而这时候有的村民用手指着台上的耶律紫玉,手颤巍巍的:“是她!就是她!”
所有人也都往耶律紫玉的方向看,虽然有面纱的遮挡,可还是能看得清楚轮廓,那映入人心的恐怖的轮廓。
“是耶律紫玉!”
“天哪,真的是她,她把我们召集在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想把我们整个巫族部落都屠了吧?我们大家都上当了!”
“大家安静!你们见到的那个耶律紫玉是假的,这才是真正的圣女!”唐墨声音很大,想要制止住百姓的质问
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这时候哪还听得清唐墨的喊,下面就开始往耶律紫玉扔石子儿啊,扔烂菜叶子呀,甚至扔砖头的都有。
李御玄展开屏障,把那些糟心的玩意儿通通挡下来【果然是喜欢我的叭,那怎么会为我挡住这些呢?】
【啊?】李御玄调整眉毛,看了一眼耶律紫玉都这种情形了,她还有空想这些。
“我都亲眼看见她杀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你们才是那个要祸害我们巫族的人吧!”
“对呀对呀,我也亲眼看见了!就是她!”
“乡亲们,别信她的!”
被围在中间的几人都选择沉默,不狡辩,现在正是这些百姓气焰高涨的时候,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这耶律紫玉他们分散了旱魉的伤害,他由此松一口气,身体像毛毛虫一样,一曲一拱,想要逃脱人群,可是赤虎眼睛一直盯着他呢,他哪有逃跑的机会?
那些百姓说了一会儿,见中间的人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对他们出手,渐渐的都安静下来。
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了,安雨然都已经把愤怒压到极限了,耶律紫玉就伸手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真是一群愚民,谁忠谁奸都分不清楚!】安羽然咬牙切齿,听着下面的百姓。
但仔细想来,如果站在百姓的立场,他们只是普通人。看到这一模一样的面孔,又看到那血腥杀戮的场面,肯定会归咎到她的身上。
这时候,村民当中站出一个领头的往前一步:“你们说那些人都不是她杀害的,那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难道那人是耶律公主的胞妹吗?可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过耶律皇室有两位公主!”
“这件事情一时难以与你们解释清楚,不过,在巫族部落屠杀的那人真的不是我。”水魅逃走了,她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证明自已。
可李御玄有办法呀,只要对他们使用“认知分离”,他们把谁看成耶律紫玉都行。
他的眼睛差不多与前排的村民都对视,那些村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好几个耶律紫玉,甚至看看对方身边的人也是耶律紫玉。
他们受到惊吓,四下还是不敢相信,李御玄说:“这不过是那些妖物的鬼把戏,只是区区障眼法而已,你们也信?”
这下有了证据,也不由得他们不信,而且眼前的这个耶律紫玉给他们的感觉都不一样,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杀伐气。
这时候,老樵夫从后面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所有人倒是满自觉的给他让开一条道,他也定睛看着耶律紫玉,确实不是他们带回去的那个女孩,这个女孩身上的气质出尘,让人望而却步。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那个杀人魔头。”随后他就把他们家遭遇的事情娓娓道来,虽然也有怪他们的,但终究是灾祸没有落到自已头上,也就在心里嘟嘟囔囔几句。
误会已经解释清楚,见下面的人也不再聒噪,耶律紫玉就大致把水魅的事情讲了一遍,甚至还讲了隔壁龙叶村的遭遇。
或许是听到别人也正处于灾难之中,他们的内心竟然平衡许多,这时候矛头又一转,落到旱魉的头上。
旱魉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灼热,似乎有上千把刀子在往他身上戳一般,要知道这三年来给他献祭的大多都是平民,而那些统治者的孩子当然还完好的活着。
“原本我们根本就不相信鬼神之说,没想到啊,供奉的竟是你这么个怪物!那些长老们也是眼睛瞎了!”
又开始义愤填膺的骂起来,旱魉害怕这些目光,他也产生了那种心虚感。
“这种怪物当处极刑,千刀万剐,万火焚身!”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文化的村民说出来的话。
所有人都开始附和起来:“千刀万剐,万火焚身!”
这一声一声响彻天际,在空中回荡,耶律紫玉当然要遵从民愿,可是旱魉还没有告诉他们风魑的信息,暂时还不能死。
“你们怎么可以杀我?你们不想知道消息了吗!”旱魉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张活命的底牌。
“快说呀!”赤虎走到他面前,恶狠狠的一把提溜起他的衣衫。
“你当我傻的吗?现在说了,岂不是就活不了了!”
【就算你说了,你认为他们几个会让你活吗!】“好,好好。”赤虎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它属于特殊体质,必须要用特殊的火焰才能焚烧而死,你们可以自行准备柴火,傍晚的时候,就在这中心点,对旱魉处以极刑!”
“你们说话不算话!是不想要消息了吗?就这么置我于死地!”旱魉的喊声淹没在人潮当中,那些人带着愤恨回家取柴火去了,这样做也是让他们有参与感。
特别是那种家中献祭过孩子的,他们的仇恨更甚,很快就从家里把柴火找来,放到地上搭起一个篝火模样,木匠则是做了一个十字架,上赶着就要把旱魉捆在那上面。
旱魉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你们以为这样可以杀死我?天真!”
“赤虎审问的环节就交给你了。”安羽然给赤虎一个肯定的眼神。
赤虎收到,安羽然的指令,那就更加变本加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刀,走过去,盯着被五花大绑的旱魉。
“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刀刃,毕竟刚才那些民众对你拳打脚踢,也没见你受什么伤害,你试试这个?”说着,那小刀从他的肩膀上一直划到手肘,裂出好大一个血口,皮肉都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