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先吃饭,待吃完饭到书房,我再与你们详谈。”秦安国言道。
众人纷纷落座,愉快地享用起饭菜来。不知是陈初一他们的到来让秦老夫人心情愉悦,还是陈初一做的饭菜正合老夫人的口味,这一顿,她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秦安国见此情形,亦是满心欢喜。这一次见面,他不再给陈初一脸色看,甚至破天荒地与陈初一单独饮了两杯酒。
饭后,秦安国将陈初一和郭林领到了书房。三人坐定后,秦安国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为何不在家中居住,而是跑去国子监找萧祭酒呢?”陈初一只得吞吞吐吐地将自已爹娘和师娘过些时日会到京城之事,向秦安国解释了一番。
“即便如此,你们寻个客栈歇息,也远比入驻国子监要好。望之终究未曾涉足官场,此事考虑得有所欠妥啊。”秦安国叹息着说道。
“师伯,这入驻国子监究竟有何干系呢?”
“如今朝廷的状况,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我便不再多言。就说你们入住国子监这事,你们一旦入驻,就意味着还未进入官场便已选了阵营。”
“虽说我们皆效忠圣上,日后也会坚定地站在圣上这一方,但现今圣上年纪尚幼,太后把持朝政,我们当下只需明哲保身即可。”
“不必如你们院长那般,非得碰得头破血流才行。”
“我暂且都未参与到他们的纷争之中,你们现在连会试都尚未参加,就掺和进去,这岂不是胡闹?”
陈初一只得讪讪地将郭明达所说的他们从崇文书院出来便已天然处于保皇派一方的事告知了秦安国。
“唉!望之还是过于书生意气了,虽说你们出自崇文书院,但太后一党也不敢过分打压异已,况且还有我在呢!”
“那师伯,我们该如何是好?”郭林问道。
“事已至此,你们就安心在国子监备考,切勿乱跑,也不要张扬。我会去好友那里走动一番,尽量让你们能够安稳地考完科举。”
“待你们考完会试后,找个时机悄悄搬出国子监。”
“多谢师伯教诲,回去我就让范文尽快把房子买好,待科举结束后我们就搬出去。”
“嗯,在京城购置一处房子也好,若费用不够,可来与我说。”秦安国说道。
“爹,两位师兄,我给你们送茶水来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秦娇的声音。
秦安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爹,我见你们在这儿谈了许久,想着你们可能口渴了,这才送来些茶水。”秦娇眼眶泛红,声音中饱含委屈,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们吗?还不快滚出去!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秦安国黑着一张脸,语气愈发严厉,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那模样甚是吓人。
秦娇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朝书房门奔去。
“师伯,您消消气,秦娇师妹实则是一番好意啊。”陈初一赶忙为秦娇辩解道。
“唉!都怪这些年未能好好教导,致使她变得如此骄纵任性。你们可曾想过,倘若方才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随后,秦安国详细询问了陈初一和郭林的学业情况,并让他们将自已的文章留存下来,这才将他们送出书房。
“师弟,我爹和院长是不是做错了?”马车上,郭林疑惑地问道。
“师兄,先生和院长并无过错,他们皆是文人,文人的风骨使得他们的想法略显激进罢了。”
“圣上如今尚未成年,也未大婚,他们当下所争取的,仅仅是能让圣上参与政事的机会而已。但对于大局而言,实则并无太大影响,政权依旧掌握在太后手中。”
“正如师伯所言,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当下最好的选择便是隐忍。要知道,拳头只有先收回来,再次出击时才会更有力量。”
“况且,政治并非一味地盲目猛冲,有时也需要暂且做出妥协。”
“这太复杂了,我实在弄不明白,我就听师弟你的!”郭林抬手扶了扶额头说道。
“我也只是在方才与师伯的交谈中有所感悟,对于官场的门道我同样是知之甚少,往后咱们慢慢摸索吧!”
次日,陈初一与郭林再次前去拜访郭明达的同窗好友李御史,李御史对于他们的到来甚是欢喜。
当这位刘世叔得知陈初一他们在国子监找到落脚之处后,虽说略感惊讶,但也只是叮嘱他们安心在国子监备考。最后让陈初一他们将文章留下,他会替陈初一和郭林向一些好友进行推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初一和郭林听从了秦安国的吩咐,一心在国子监里温习功课,准备考试。
秦萱儿和杜月则陪着范文前往牙行,开始打听京城中出售的房子。每天,他们都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四处查看房子。
晚间,秦萱儿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国子监后,便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今天看过的那些房子,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师兄,今天看的房子里,有的地方太过狭小,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有的采光不好,房间里显得阴暗潮湿;还有的位置不佳,周围环境嘈杂,实在是让人不太满意呢。”秦萱儿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些房子的缺陷仍有些难以释怀。
陈初一静静地听着,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秦萱儿的头发说道:“辛苦萱儿了,房子的事,萱儿你拿主意就好。”
“多谢师兄了,那萱儿先回去了,师兄你们也早点休息。”秦萱儿说完就蹦蹦跳跳离开了。
一夜静谧无声。
“师兄,你们在做何事呢?娇儿来看望师兄们啦!”
这一天,陈初一与郭林等人正手持书卷,沉浸于国子监那广袤无垠且丰富多样的藏书世界里。
恰在此时,一道仿若黄鹂啼鸣般悦耳甜美的声音飘然而至,宛如一颗打破湖面安宁的石子,使原本的宁静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