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巨大的,由无数水晶颗粒构成的水晶灯从三层高的天花板垂吊下来,暖色的灯光经那无数的水晶颗粒折射出千百道细碎的光芒,使整座房子金碧辉煌。
面积大到我感觉不能用客厅去形容,更像是一个景点,收门票的那种,真的像在梦里一样的场景,大饱眼福。
装修风格糅合了不同的风格,西方油画,东方的青花瓷随处可见,最让我震惊的还是整个大厅中间摆放了一棵参天的热带植物,让人叹为观止,这也太壕了。
在一层会客厅,随性地摆放着一张可容纳十几人的白色沙发,白的很有质感,像羊脂玉。
果然温暖如春,空间这么大却能这么温暖,假如他们在家里养了蝴蝶我想我也不会惊奇。
我随着侍者走进,为了保持得体,我尽量不让自已的眼睛到处瞟,看到一个保养特别好,穿着考究优雅的女人侧坐在沙发一角,旁边是一个小圆红木茶几,她正在一边喝着什么一边翻着什么杂志。
“夫人,林小姐到了。”领我的侍者说完就退到一边又做其他事情去了。
这时白母才缓缓抬起头来看我。
听说儿子的长相会随妈妈多一些,果然,母子二人五官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气质大为不同。
白廉气质更温和一些,白母的气场十分强大,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能直接看穿人的骨头,像草原上是猎豹,犀利敏锐。
总以为自已活了两辈子,内心是比别人刚强许多,确实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气场,但和她一比,还是被秒杀了。
尤其是我们对上目光的一刹那,我感觉有些站不住脚,但还是努力让自已不露怯地先向她问好。
“伯母好……”
对方只是轻点下巴,示意我坐下。
“风茉,你来啦”白廉手里拿着一碟水果朝我们这边过来,空旷的大厅给他的声音加上了好几层回声……
看到白廉那熟悉的脸庞,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林小姐本人比杂志上还要好看啊。”白母将手中翻的那本杂志指给我看,她看的那一页正好是我。
“谢谢伯母夸奖,我觉得您比我美,更有气质。”其实我一直比较苦恼一点是,收到别人夸赞,不管对方是出于真心还是虚伪恭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
我确实觉得白母很美很有气质,但话一说出口就像是商业互吹,这种微妙的氛围每次都让我感觉一阵不舒服,像手指甲在墙上挠那样难受怪异。
“还好,年轻时候确实被好几个星探追着几条街,现在不行啦,赶不上你们这些年轻的了,年轻就是资本啊。”白母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说的话好像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只是在说年轻就是资本的时候转过头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毕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我能抓住这种微妙的细节。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最后一句话有些轻视的味道,是说我只有年轻这一个资本吗?
没过多久就上好了饭菜,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但我却吃的难受。
整个席间,除了白廉有时给我夹菜,帮我递各种东西,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而且,我也没有看到白廉父亲的身影。
其实我也很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白廉的父亲,只是他们也没告诉我,我一个客人也不好贸然主动开口询问。
看着大厅中摆放着的一座大时钟指针指向十点钟,今晚是除夕,春晚都播到一半了,家里的父母应该也吃完晚饭开始窝在沙发里看春晚了吧。
不知道我买的那两只鸽子他们炖汤喝了没……
等我们都吃好后,白母才开始问我许多事情,家庭的,事业上的。
“林小姐啊,你父母怎么样呢”
终于开始问我了么,也许人家是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总之,她能开始和我交流让我觉得又充满希望。
“我父母啊,”提起我的父母,我的嘴角微微笑起来,“他们挺好的,爸爸一直坚持散步运动,身体特别健壮。妈妈虽然血糖有些高,也喜欢吃甜的,但我现在经常监督她,所以血糖控制的还可以,哦,对了,我妈妈还特别会做小酥肉……”
“不是的,我是想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白母突然打断我的话,让我有一点惊讶。
原来是问他们的职业啊。
只是她的表情那么严肃,好像没有一丝弧度,我好像一下子被拉回现实,虽然在我心里人人平等,但透过她的眼神,好像能感受到在她的价值观里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我父母现在做物流生意……”说实话,虽然这里富丽堂皇,但我已经产生了想离开的念头。
虽然白廉的母亲滴水不漏,一直那么优雅端庄得体,但从各种小细节中,我还是能感受到轻视,是一种傲慢,骨子里没有尊重,只有怠慢。
“William,你去三楼取一下我给林小姐准备的见面礼。”白母突然让白廉去取见面礼。白廉笑着就走开了。
白廉,威廉,原来白廉的英文名是William啊,确实很对应。
我心里突然有点空,只有白廉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安心。
“林小姐一定在心里有一个疑问,William的父亲在哪儿,是不是?”还不等我回话,她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告诉我“因为你、不、配。他一直在家,一直呆在他的书房里也不愿见你。他不愿见一个戏子,一个只配出现在杂志上的戏子!”
白廉一走开,白母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她立马转头面向我,眼神好像黑色的深渊,不再是先前那副端庄的仪态,而是每个字都发了狠劲似的吐出来,还边挑着细眉,使原本和谐分布的五官都扭曲了。
!!!
直觉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出奇的准,尤其是在人际方面,每个人都带有一定的能量,当一个人第一次接触就让你感到怪异的不舒服,也许这种感觉是对的。
看来我的直觉对了,今晚我一直觉得莫名地压抑,我讨厌别人莫名的歧视,我讨厌别人说我不配!我遵纪守法,不偷不抢,不随便对他人抱有恶意,我怎么不配了?!
“比尔盖茨也经常出现在杂志上,能出现在杂志上被许多人认识,我认为也是有实力的一种表现。”也许是我的肾上腺素给了我底气,此刻我竟然也不怯于她的气场了,我直视着她黑洞一样溢满恶意的双眼。
“我不管你这个狐狸精多么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地等着我,我今天见你的唯一原因就是警告你别妄想攀上我们家,William未来的夫人只会是与他青梅竹马、势均力敌的黄小姐。”白母说完对我轻蔑地笑了笑。
我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笑容。
!!我突然就怔住了,想起上次去白廉的私人别墅,女仆说在我之前还来过一位女孩,就是那位黄小姐吧……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前世那种自卑的情绪似乎又要翻涌上来。
白母看到我的反应,自以为占了上风,我软弱的表现增强了她的底气,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们不过50厘米,已经是很私密的距离了,但我没有防御地后缩,我知道那样只会更被她步步紧逼。
“你知道你有多么可笑吗,我问你家庭,你竟然给我扯什么身体健康,啊哈哈,是因为你也很羞愧你的家庭吧,在我们眼里和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在你眼里、在你眼里、在你眼里,你就这么自大功利么?你知道么,我真怀疑白廉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要不就是你和你丈夫……”说着我手上做一个唾沫捻书看书的动作指代白母口中那个不愿见我躲在书房里的丈夫,“……负负得正?”
我依旧直视着她的瞳孔,看到她眼里蹭地燃上怒火。
白母扬起右手就要打下来,恰好此时白廉皮鞋哒哒地下楼梯声从楼上传来。
白母只好收回那个张满劲的右手,若无其事地做回去,继续优雅地翻着杂志,啜着咖啡,好像这期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的脑中第一个瞬间出现的就是那个市井名言--人不要脸天才无敌
“论演戏,您比我强。”趁着白廉还没走过来,我压低声音对她抛出这最后一句话,却又掷地有声。
“你们在聊什么啊?”白廉手上拿着那个古朴的红木盒子,脸上是他那依旧的温和笑容。
明明是母子,怎么有着这么大的差距呢?
“我说到你母亲也很有演戏的天赋呢!”
“你!”白母听到我这番讽刺,差点没稳住就要站起来指着我鼻子骂了,不过立马又反应过来白廉还在这,最后倒是还保住了她那“端庄”的姿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知道这样留下了一脸茫然的白廉,可我已经没有更多地心绪去向他一一解释了,我感觉我的情绪马上就要决堤。
我越走越快,因为我不想要把我的眼泪撒在这里,以至于最后我是狼狈地跑出他家的大门。
“名门,老钱,呵呵,见鬼去吧。”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地扔进了出门就遇到的一条江边,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我这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从何时飘起了雪,地上白白一片,有雪花轻轻落在我的睫毛,模糊了我的视线。好在有泪水,它们一落下就融化了……
除夕夜又是下雪天,我怎么都打不到车回家,我蹲在地上,回想今天一整天,明明是一年之中最欢乐最幸福的日子,我却没有陪伴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去到男朋友家,他的妈妈却瞧不起我把我羞辱一通,把那些难听的恶意的话语泼在我身上。
情绪在一瞬间决堤。
此时,位于城市中间的巨大钟楼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意味着新一年的到来。
我的悲伤情绪也在此刻达到高潮。
地上的雪被我哭出一个小水洼,映出如雪般皎皎月光。
一个毛茸茸地东西搭在了我肩上。
!!
我惊讶地转头,
!梁锡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