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片平坦的土地,前方突兀的耸立一座绵延万里的高山峻岭。
从此处看就是一座天嶂阻绝了前路,那里有南下的唯一关卡。
宋亭休说:“前方是划分我们迩阳国南北的群山,被取名为-归南岭。常人没有什么能耐根本翻不过去,爬的越高山势越险,高处都是些岩壁,一个不小心就会笔直摔下去。”
随后带着感叹道:“南山县与我郡极其割裂,无论是气候环境或者是地方风俗都不太相同,所以当地人更愿意说自已是富裕上谷人。据说这样划分是历史遗留问题,原因无从考据。”
停顿了一会儿,带着崇拜的神态道:“本来两地是不相通的,南下需要绕很远的路,或者直接爬过这片险峻群山。相传曾经有一位剑道大能路过此地,被挡住了去路。于是一剑劈出一条拦腰斩断归南岭的山谷,此剑开山,剑气经久不散,这条被打通的道路成了我们和附近郡城南下的必经之路。”
宋亭休向前张望,继续说道:“于是起名为一线天,之前作为南方商品北上的交通干道为东海郡带来不少收益,可惜后来采用海运和水运,成本更高的陆地运输就被淘汰了。再后来天灾降临,人祸紧随其后,这条路被螣阴帮占领。”
说到这里,宋亭休皱眉沉声道:“我们想去南山县就必须将守在一线天的螣阴帮驻军击垮,那里易守难攻,仅凭我们可能没办法取胜。”
言至于此,宋亭休没有继续说下去。
继续赶路。
远处的归南岭逐渐放大,地势成坡,正式步入归南岭地界。
这天正午,宋亭休出奇的没有让大家休息,顶着最毒辣的烈日继续前行。
很快,原因出现了。
前边一片连营帐篷,那里歇息着一群人,全都身披盔甲。
地上插着的旗帜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一只金乌腾飞的图案,正是迩阳国的旗帜。
宋亭休派出斥候去前面汇报,很快几个人跟在斥候后面走过来。
站在宋亭休面前,正中间的黑发老者看起来老当益壮,应该不超过花甲之年。
先是端详宋亭休身后的众人,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调笑道:“你们来的太晚了,我等被迫延误了一天军机。好不容易等到,却发现是一群虾兵蟹将,悲呼哉矣。”
宋亭休苦笑抱拳行礼道:“见过陈将军。”
老者没有领情,往他左右张望,问道:“陈浩洋那小子呢,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宋亭休回答:“他去平定东海郡一个地方的匪寇了,只带了几个随从。人手紧缺,实属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老者名为陈武辉,与陈浩洋来自同一个世代习武从军的家族。
本来听见宋亭休的回答有些不满,但是得知他一人去平定上千人的匪灾时幸灾乐祸道:“好!不愧是我陈家的男儿,我很期待他的凯旋。”
于是宋亭休带领的民兵正式与陈武辉的军队驻扎在一起。
前方不远就是一线天,据侦查的情报已知螣阴帮的人已经严密防守在其中。
陌无尘等人得到一段时间的休整。
正好稳固一下修为,以便更好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主帐内,一众领军人士商量怎么通过前方。
朝廷派来的军队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
原计划是在一周以后与上谷郡那边一起发动总攻,所以没有太多时间耗费在这里,错过最佳时机会影响到这次剿匪的结果。
陈武辉率先提出意见,他主张直接硬闯,直取敌营。
一线天两侧山壁极高,进去想要出来只有两个方向可以走,若敌军埋伏便是无计可施,只能硬闯。
宋亭休不忍民兵在这里就过多死亡,劝说想个损失更少的妥善计策。
陈武辉冷笑道:“战场可不是来儿戏的地方,如果这点损失都承受不起那还打个屁。”
其他人七嘴八舌提出各自意见,皆被一一否决。
陈武辉当即嘲讽道:“看尔等土鸡瓦狗之辈,动起脑子来竟和那没打过仗的宋亭休一样。”
一个憨厚汉子一看就是很纯粹的武将,弱弱开口道:“俺只知道按命令行事,只会上阵杀敌,让我出谋划策,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陈武辉被气笑:“活该你只是一个百夫长,我看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百夫长”
有人反问道:“那陈大将军有什么妙计吗?”
陈武辉自然跟这些饭桶不同,能混到这个位置多少带点脑子,于是回答道:“这种地形是典型的六大兵家不行之地之一,很少有人攻克,一般选择绕道而行。我们现在可没得选,从一开始我们剿匪的路线就反了,这确实是我的问题。现在能想的只有如何硬闯损失能达到最低,我的想法是夜袭,对方弓箭手就没法作战,降低对方的地理优势。”
宋亭休一直沉默不语,现在突兀的挤出几个字:“给我半天时间。”
其他人觉得如同玩闹一般,出言训斥道:“你以为这是躲在郡城里呼风唤雨吗?这个时候了你逞什么能?”
陈武辉觉得有意思,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能想出什么锦囊妙计出来。”
然后换了副嘴脸怒声道:“如果你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在这哗众取宠,延误军情,我必然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其他人散会后就马上离开了,只留宋亭休一个人翻阅卷宗。
跟着陈武辉一起离开的雄壮男人嬉笑着开口:“我等武将都只能想到硬闯,这区区一个郡守还能比俺们强?”
陈武辉反倒开口:“说不定呢,有就更好。养兵如养子,如果行那妇人之仁就有办法我也会试试。”
营帐里的宋亭休自已也陷入难题,现在压力就被自已扛着了,只能靠眼前的信息在脑海里一遍遍排兵布阵。
对方粮草辎重全靠后方的螣阴帮供给,供给根本切不断,只要僵持下去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此处天隙地形对方难免会设下埋伏。
大批人马直接翻山过去也不实际,可能仗都没打就损失部分人马。
这次可真就是无路可走了。
想的脑子都疼的宋亭休合上卷宗,望着照明室内昏暗的灯光,就这么看着怔怔。
其实他有一些奇策,不过不切实际。
宋亭休不是逞一时之快,只是有一计难度有些大。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他只能完善那条策略,希望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