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揍就揍吧,只是别吵着小陈了,等雪停后小的还要背他下山呢,轻点揍……”楚林的声音越来越低。
楚兰成冷哼道:“到时候是马驮他下去,用不着你操心。”
这小子妄想让他心软,不收拾收拾还得了。
另外两个亲卫在一边看着,“不知道这次楚林能在将军手下过几招……”
可惜手上没瓜子儿嗑,干看着有些不得劲儿。
“楚林每次都整这么一出,啧啧……”
知晓同伴得的不是什么治不了的病,几人的心情都很愉悦,悠闲地站在一旁看戏。
明月的心情有些不愉悦了。
“小姐,那都是什么人!一群粗鲁的汉子,小姐好心冒着风雪给他们看诊,不感激就算了,还怀疑您!”
送他们的人走远后,回到寺里的明月嘀咕不停,为沈若犀抱不平。
“好了,我们去找住持谈论佛经吧。”
沈若犀本来只想救治那产妇,没想到惹出来这么一桩麻烦事。
她现在不能找女子算账,还不能去问问住持为何要诓人吗?
住持的住所一如既往地安静,沈若犀到的时候,见房门紧闭,让明月上去敲门。
“里面没人!”被明月敲烦了,屋内住持身边的小沙弥忍不住说道。
“没人怎么亮着灯?还有人说话,快开门!”
“天色已晚,二位女善信快回去吧。”
“缩头乌龟!”明月叉着腰吼道。
住持打定主意不见,沈若犀也只好带着明月回去睡觉。
夜半,沈若犀睡得迷迷糊糊,听外面的雪声好像小了许多。
第二日起床一看,雪几乎没下了。
用过早饭后,金光穿过云层,沈若犀让明月收拾东西。
今天是个好天气,该启程了。
果然,伯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带主子们下山了。
山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不止主子们心境不同了,就连奴仆们也攒了一肚子的话等着回府同相熟的人讲述。
雨雪过后驾车的马夫提心吊胆,生怕打滑,一路上都微勒着缰绳慢慢前行。
中午在京郊的镇子上用饭耽搁了时辰,回到伯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松鹤堂发话不用来请安,众人乐得在自已院里梳洗用饭,一时间无人敢去禀报山上发生的事情。
谢守仁也不想去当出头鸟,虽说惹祸的是大房,祸害的是大哥,可父母脸色肯定不好,说不定还要怪他。
在山上素了几日,谢守仁回府之后好生祭了一番五脏庙,就跑到书房躺着了。
柳氏有些纳罕,怎么从江南回来之后世子在正院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就算不来找她,东西跨院里那些个姨娘也不找了……
难不成前院书房藏了妖精?
离二门落锁还有一段时辰,柳氏打定主意去前院看看,不准备惊动任何人,带的人都是娘家跟来的陪嫁。
白芽本来是谢守仁在前院侍奉笔墨的小丫头,混成通房丫鬟之后不敢声张,谢守仁恰巧也喜欢这样偷情的感觉,自然不会说出去,就连通房丫鬟该有的月例也不是府里发,而是自已私下给银子。
而白芽出头后不忘提携姐妹白苗,打点世子身边的小厮,成功瞒过了在后院的柳氏,是以书房就成了谢守仁的乐土。
一个小厮在外守着,一个在灶上烧水,白芽和白苗二人红袖添香,谢守仁哪里想得起来正院?
年轻小丫鬟就算之前做过活儿,手上留下的茧也不甚明显,此时谢守仁正握着白苗那嫩白的小手教她写字。
白芽近日觉着自已憔悴了几分,见世子更喜欢白苗,她也有些慌张。
虽然白苗是自已提携的,可要是越过她怎么办?
白芽拉着谢守仁另一只手,“世子爷,奴家想您。”
说着把他的手往自已胸脯上拉,“昨日看画册,有个地方奴婢不懂,还想请世子爷指教呢?”
“哦?什么画册,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是个好学的。”
谢守仁被白芽拉了过去,见所谓的画册是一幅秘戏图,不由失笑,手掌拍了拍白芽的屁股,接着就往里探。
白芽娇语连连,白苗自然不甘落后,“奴婢也要学,世子一同教教我们姐妹吧。”
谢守仁的大笑声传出书房,不时夹杂着女子娇柔婉转的求饶声,站在院外的柳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让身边的粗壮婆子按住守在门口的小厮,自已踢开房门。
“世子有什么喜欢的人怎么不拉到后院给妾身瞧瞧?”
谢守仁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见柳氏突然进来顿时黑了脸,“滚出去!”
“我又不是什么不大度的妒妇,哪次不同意世子纳小了?可世子在这前院瞒着我和两个小丫鬟乱来,不是打我的脸吗?”
谢守仁抄起迎枕砸向柳氏,喊着外面的小厮。
“世子不用喊了,周围都被妾身的人围了起来。”
“你反了不成?”
柳氏冷笑,“世子刚从祖地回来,不去向父亲母亲请安便罢了,还在这里嬉笑玩闹!大爷忌日刚过,世子这样的行径就不怕被人弹劾吗?”
趁着谢守仁发呆,柳氏让身边的婆子把白芽和白苗拉出来按在地上打。
白芽二人的求饶声让谢守仁回过神来,“你当御史都和你一样闲?哪有人弹劾!”
他一个六品小官,冷门勋贵,谁会管他?
差点着了这妇人的道,谢守仁立即喝止打人的两个婆子。
可二人是柳氏的陪嫁,哪里会听谢守仁的命令?
打了十几下,白苗倒是声音如旧,白芽的声音却渐渐没了。
“痛……不要打了……我的肚子好痛……”
橘黄的灯光一照,柳氏竟见白芽身下的衣裙渐渐变红了。
那红色越来越多,慢慢汇成一摊血水。
柳氏退后一步,她怎么觉得自已的绣鞋上沾染了血迹呢……一定是错觉,柳氏继续后退。
两个婆子见状也停了手。
谢守仁瞪大了眼睛,看周围的人傻站着不动,厉声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找大夫!”
小厮好不容易挣脱了婆子的束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柳氏想到了什么,却猛然摇头,“不会的……”
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有了呢……
世子子嗣单薄,后院那么多姨娘也没见几个怀上的,这丫鬟说不定是偷人了!
柳氏看向谢守仁,却见他沉着脸,将白芽抱了进去。
二门快要落锁,松鹤堂内的谢希濂与何氏早已洗漱,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
老年夫妻,虽然同住一个院子,却早已分房睡觉。
何氏入睡慢,容易被惊醒,屋子里除了银丝碳燃烧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声响。
李妈妈疾步跑来,掀开一层层帘子,惹得何氏皱眉。
说了多少次,勋爵人家要有规矩,不止主子,就连仆妇也不能在屋里跑,不然像什么样?
她正要问罪李妈妈,却听李妈妈说道:“不好了,世子夫人发现世子在书房和两个丫鬟厮混,震怒之下打了人,结果一个丫鬟小产了……”
二儿子和两个丫鬟?
二儿媳跑去捉奸还打人?
丫鬟小产?
一重接一重的震撼袭来,何氏不知该说些什么,趿上鞋就跑去找谢希濂。
结果跑得太快差点摔跤,还好李妈妈扶了一把,给何氏穿好鞋才快步陪她走到正房。
松鹤堂正房内,谢希濂拉着脸坐在炕上,听小厮禀报完就让人出去了。
何氏在他旁边落座,正闭目养神着,以为等到的是谢守仁和柳氏安静走来,却不想听到柳氏凄厉的喊叫声。
“父亲救命……母亲救我!”
刚踏进松鹤堂,柳氏差点被门槛绊倒,见身后谢守仁提着剑紧追不舍,她提起裙子,来不及喘息就往正房跑去。
“世子要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