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他们的语言互通吗?为什么对面的兽人突然就这样看着她?她刚刚只说了一句你好吧。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江箫问。
对方点点头。
但依旧没有放松。
一直到江箫离鹿尸五米开外,他才谨慎地过来。
不怪秦安这样。
猫眼兽平时真不爱用通用语交流,他们有自已的一套交流方式。根据记录,猫眼兽们的确会说话,但每次开口说话就意味着要有强盗行为了。
比如张口就要一车的粮食。
听闻之前有个部落就是闯入了一只猫眼兽,直接上供了两个月的储备粮。
这也还好猫眼兽只吃素,不然危害等级直接翻倍,比赤鸢这样的顶级猛禽还要高。
“你是住在这个附近?”江箫好奇地问。
“是的。”
秦安低声回答。
“你受伤了。”
江箫注意到了秦安流血的手臂。
“我这里有些止血的草药……”
江箫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因为现在秦安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怪物。他的表情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紧张和警惕了,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视死如归。
江箫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秦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已的身体。
“你想要什么?事先说明,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有。”秦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吃一餐饱饭。”
他好像真的要饿晕了。
……
…
茯秞正在清点人数。
秋叶抖干净自已身上的水,整只猫眼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秋叶姨,姐姐呢?”梦梦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江箫的身影。
他郁闷地甩着尾巴,见秋叶不理他更是大闹特闹。
一直围着秋叶转来转去,嗷嗷叫个不停。
秋叶烦死了。
她高高举起尾巴,神态变得骄傲起来。像是在给人炫耀自已的崽崽。
梦梦一看。
好家伙,是一条表情十分惊恐的鲤鱼。
梦梦:……
姐!!
他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跑到了茯秞的身边。
声泪俱下:“姐姐变成鱼了呜呜呜!”
然而没等他嚎够,朝露就抽飞了他。
她看也没再看梦梦,语气冷得吓人。
“蠢货,那就是鱼。”
茯秞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秋叶面前。
秋叶已经快要怕死了。她也知道自已估计闯祸了,主要是玩水太舒服了,她真的没发现江箫没跟上来。
她企图萌混过关,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茯秞。
“呜……”
别骂她嘛,而且那片地区也没敢惹她们的啊。崽崽也很安全的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茯秞用尾巴狠狠抽了她的大脑袋。
她真的快被秋叶气死了。
知道她不靠谱,没想到都当妈了还这样不靠谱。茯秞觉得自已会把江箫给她带简直是脑子也进水了。
“走,回去找。”
朝露扫了一眼刚刚爬起来的梦梦。
梦梦立刻蹦蹦跳跳地跟上来。
鑫用尾巴摸摸秋叶的脑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哭唧唧的秋叶。
刚刚那下茯秞也没留情面,希望这次秋叶会长记性。
……
…
江箫想要帮秦安包扎一下。
但是后来发现人家包扎的比她要熟练多了,之所以忍受江箫帮忙纯粹是把这当成了江箫在戏耍他。
于是江箫干脆也就放手,只给了些草药给他包扎。
“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们猫眼兽不就这样吗?喜欢玩弄别人。”秦安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虽然这只猫眼兽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有善意,并没有任何攻击意向,那也不是他可以这样放松地和她说的。
猫眼兽脾气可不好,现在她表现的很和善 万一就因为他这句话……秦安包扎的手顿时包不下去了,他心中忐忑,但面上依旧瘫着地看江箫。
然后发现江箫满脸的赞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江箫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心酸,还有一些诡异的同病相怜。
秦安:……?
江箫觉得秦安说的完全是正确的。
猫眼兽的破坏欲总是无缘无故,不说梦梦这样本来就很皮的了,就连露露姐有时候也会无缘无故地将树打断,只是单纯因为不顺眼。
来这片湖泊的时候也是一样,完全不在乎其他动物的感受,只顾着自已开心。
一开始江箫也会制止一些行为。
她们也会停下来,但不是因为理解了江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愿意宠着江箫,顺着江箫。
但后面江箫也想通了。
猫眼兽说到底是野兽,江箫甚至开始接受这个世界都是如此。
所以现在听到秦安的话,江箫的心情复杂极了。
原来不是所有兽人都这样的啊!
原来只有她们猫眼兽这样!
“的确如此。”江箫万分感同身受,“并且下手也没有轻重。”
此处点名她的亲妈秋叶和梦梦。
秦安觉得这个猫眼兽简直就奇怪极了,和他印象中的所有猫眼兽都不一样。
但现在秦安也基本也相信这只猫眼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心情好吧。
“我叫江箫,你叫什么名字?”
“秦安。”
“咳……其实呢,我是想去你们部落看看。”江箫咳了咳。
她已经在湖边留下印记,方便到时候找过来的茯秞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秦安看了她一眼,变成了原型。
是一只花豹。
很瘦,但能看出身姿矫健。
“你可以坐在我的背上,我带你去。”
他说完稍微伏低了身子,示意江箫坐上来。
江箫顿时惊讶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毕竟前面那么警惕她的。
难道交换了名字就算是朋友了吗?
秦安缓慢眨了一下眼。
“……你以为我会如何?”他的语气有点无奈和认命,“我姑且还是怕死的。”
谁知道拒绝猫眼兽会怎样?倒不如说现在江箫提出要求后他心里还轻松了不少。
甚至……比起带着江箫去部落,还是江箫给他包扎更加的折磨。这只猫眼兽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已的力气有多大。
江箫:“……哦。”
她有这么可怕?
平日里她已经习惯自已在族群里是力量最弱的那个了,感觉就是普通的人类力气。而茯秞看着她又看得紧,江箫连吃饭都是茯秞摘了送到她嘴边。
即便江箫觉得自已其实身体也挺健康的,但是比起其他猫眼兽,她已经的确算得上“柔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