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个月就要去西塬竞赛了,刘春怨越来越感觉到她的培训实际上只是流于形式了。面对复杂深奥的竞赛难题,她真的束手无策,她怀疑自已真的不具备参加竞赛的能力了。她独自漫步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反复地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她是不是突然变成笨蛋了?她是不是可以放弃这次竞赛的机会了?
而她最焦虑的是同来的两个男生,都像成了她的陌路人了。高飞是被她气走的,郭涛不愿意和她走在一起。她开始反思自已了,是不是对高飞太过分了?只因为她不甘心落伍,要勤奋、刻苦,才渐渐走出他的视线。郭涛像个傻子一样,不可能明白其中的奥秘,但高飞却是清楚的,他明白她的思想已经趋向了郭涛,但又不被郭涛看好。郭涛本来距离她太遥远,她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这以后该怎么继续作为同学呢?她抬头看看前面的天空,被乌云盖满了,地上就是昏暗一片,树叶子仿佛都要掉下来似的。
刘春怨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发现高飞、郭涛和一中的那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着一道难题。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却还想着竞赛的事情。
这时,高飞走进女生宿舍。他看了一眼刘春怨,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
刘春怨鼓起勇气,走到高飞面前,说:“高飞,我们谈谈吧。”
高飞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操场上,刘春怨真诚地向高飞道歉:“我之前对你太冷淡了,对不起!”
高飞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有错,我应该更努力地帮助你准备竞赛。”
刘春怨看着高飞,心中感到一阵温暖,说:“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此时,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们身上。刘春怨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管理他们的年轻女老师从那边挪着碎步走过来,看见了刘春怨,就喊了她一声,让她过来一下。女老师高挑的个子,着一身好漂亮的红裙子,好像她的身体只有穿上红裙子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的。她的嘴巴一边恰好点缀了一颗黑色的痣点儿,黑得透亮,好像世界上再没有那么黑的颜色了。黑色的痣点儿收敛了她全身的丑陋和缺陷,仿佛旋即就像一瓶黑色墨汁就要喷洒出来,溅到悠长的砖铺地板上。她笑着的时候,那点痣点却又不翼而飞了。她说春怨啊,没事的,数学竞赛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别把自已束缚得像个奴才一样。
春怨说,她能想得开,但她有些想不开的事情窒息着他的呼吸。
这么点女孩,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春怨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心思,想得多了,就想开了。
老师好像忙得很,说想开了就好了,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她还有一个非常紧要的问题是,她已经在身上的钱不多了。她几乎每天都要独自一人去比黄尘街道繁华好多倍的市区街道转悠,转悠的时候最喜欢购买些她最喜欢的东西,比如小背心、梳子、小圆镜子、小包儿,面包、糖果、饮品、手绢、卫生巾、假项链,每件东西并不值多少钱,但买多了,就能够花费不少的钱。她们家给她的钱是有限的,大都是乔晨光给她的。
没有钱的日子太可怕了,她一个走在街道上,仿佛就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的在大街上毫无欲望地行走着。于是,她自然一次一次地想起了她那像泥土一样的父母亲,也会想起出手大方的乔晨光,也会想起肥胖而有钱的乔晨光父亲,他们都能够给她带来购买货品的资金。
她不想再继续培训那些太复杂的数学考试题了。她给那个脸上镶嵌着黑色痣点儿的女老师请了个假,说她有要事,需要请假的。
女老师脸上的黑色的痣点猛地放大了许多,眼睛也放大了许多,好像很生气地问她:“你不想竞赛拿奖了?”
春怨“嘿‘地笑了,心想,女老师太抬举她了,她有那方面的智慧吗?但她回答女老师,想呀,但我确实有事去外面走了一下,请个假嘛。
女老师反感似的说那行吧,但要抓紧时间,马上就要去西塬考试了,少浪费时间好吧?
她说知道了。于是,她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高飞和郭涛,怕他们对她有些想法,或者怕他为自已逃课而着急。
走出校门,她最想去一趟长途汽车站,因为她太想回家了。她已经去过几次了,一次是她自已去的,一次是高飞陪她去的,还有一次是郭涛陪她去的。
郭涛说他再也不上她的档了,欺骗他说去看长城,却跑到汽车站发出声声哀叹。郭涛太想去看长城了,甚至在梦里都梦见到了长城上挥手示意,她梦见的长城是他在书看到的插图那种样式。
春怨哄他说长城实在没意思,就是用一些破石头砌起来的烂墙嘛。
郭涛说再烂都有历史意义的。回来的路上,郭涛很不高兴,嘴呶得像个破鞋绑子。
春怨就趣笑他,说郭涛是个懂事的孩子,姐姐做得不对,姐姐做得不好,下次一定带他去看长城。她看见郭涛非常可爱,像个小弟弟,有时就用胳膊竟然把他从一侧夹起来,如同夹起一个软绵绵的布袋子。
郭涛害羞得脸红透了,说她别蹂躏他了好不好?她的个子不高,但他有自尊心的。
春怨就笑着逼她叫她“姐姐”。
郭涛偏就不叫。
春怨说要是叫她姐姐,姐就给他买好吃的,或者带他去看长城。
郭涛还是不叫,窘迫着个黑脸。
春怨就开玩笑,双手抱住他的头,说不叫的话,她就亲他的脸了。她的两爿嘴唇就靠近了他的脸。
郭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叫她姐姐了。
这下子,春怨就高兴了,拉着他的手去了一家商店,给她买了好吃的东西。
后来,郭涛看见她就会脸红,但她确实对春怨改变了态度,认为她够做他的一个姐姐,开始尊敬起她来了。
有时候,也给她买点儿零食,有时候也帮她买饭,但就是不再叫她姐姐了,实际上他已经把她看作是一个不错的姐姐了。
郭涛的长相很特别,长得就像一只猴子,或者说就像拔掉毛的猴子,看起来就十分的机灵。这个时候,正是炎热的夏季,他只穿着一个白背心,一条短裤,赤脚穿着一双胶皮凉鞋,完全就像个小学生。春怨就偷声缓气称他为“猴精儿”。
这天,春怨问他借十元钱,郭涛说他的钱也不多了,只够回家的路费。
春怨说没事,回家的路费有她想办法,把钱借给她,她想买点东西了。
郭涛就借给了她,还说别浪费钱,要珍惜钱呢,出门了,没钱可不行啊!
春怨刚走出大门,朝着右边方向逛街了。突然,她看见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他正是乔晨光,她惊讶地喊出来:“晨光,你怎么来这里了?不上学了吗?”
乔晨光迅速地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使劲地搓了几下,他想见她了嘛。
春怨责备他说,书都不念就见他来了?
乔晨光笑了笑,说他是请假来的。
春怨还正在想着郭涛的好处,却在面前出现了个乔晨光,说他已经见到她了,赶快回去吧,好好学习吧。
乔晨光的眼睛瞪得牛眼睛似的,想她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他是冒着被老师训斥的危险专程来看她了,她却让他回去,什么样的人嘛?他反问春怨:“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啊?”
春怨说好呀!
乔晨光想到这些时间,可能她把他忘记了吧?他再也不敢说他要回去了。他来得急躁,衣服都没有换一下,白衬衫上的污渍清晰可见。春怨觉得很丢人,说:“看你的衣服,脏成啥了,要知道这在大城市,不是在黄尘那点小县城。”
乔晨光说走得太急了嘛。
她引导着乔晨光去陪她逛街,她正没钱了,乔晨光的出现给她带带来了新的希望。他一来,她就有钱了。她问晨光:“带钱来了吗?这几天,我成了穷光蛋了!”
晨光大方地说:“不带钱,我来干啥来啦?”
春怨呈现出一阵子的兴奋。她先带着乔晨光来到一家买衣服的店里,帮他买得一件白衬衫,让他马上就穿上,见了同学体面些。然后就问他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好不容易从黄尘来到这里,确实不容易的。
乔晨光说见到她就不饿了。
刘春怨笑说她又不是能吃的东西。
晨光说她长得漂亮,秀色可餐嘛,说得春怨心里非常高兴。
经过这些天的游荡,春怨了解了学校附近几条街道的情景。学校处在第二条街道上。左右各有一条街道,三条街道平行并列着的,被当地人称为一街、二街、三街。这个城里的人不念“jie”,而是念”gai”。三条街道上经营的商品均不相同。一街上经营的是建材,二街上经营的是食物,各种食堂饭店都在二街上,三街上经营的是机械,比如各类修理厂、车辆出售等。
春怨带着乔晨光无需走太长的路就能找到食堂。她问乔晨光想吃什么?
晨乐说随便什么,填饱肚子就好了,吃饭不是关键的问题,看她才是最重要的事喽。
春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她有什么好看的?不说这些日子在学校里的表现,就会说看她看她,她身上栽花着哩?
乔晨光说她不就是一大朵鲜花吗?
她笑了一面,说那为啥没几个人欣赏她呢?
街道上的叫卖声聒得他们几乎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刺眼的太阳带射到街道上,一股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春怨觉得很恶心,张开手在鼻子前面煽动着。
乔晨光以为她嫌天太热了,有意用他那大个头在一侧挡住了阳光,几乎挨上了她的身体。
她怕别人看见,就走开了他,说别走得太近了,人家看着也不是个好兆头。
乔晨光说,这儿又没有熟人,又不是在黄尘街头,还怕什么哩?
春怨反感地说,街道上有那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传到黄尘二中了,人家还不把他们骂死?她来这个地方干啥来了?谨慎些好啊!
春怨便把他引到一家卖面的摊点上,要了两碗柿子鸡蛋面,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乔晨光说,两个都是大碗。
春怨说,这些日子她在这里食堂里吃得很好,不觉得饿嘛。
乔晨光和春怨坐在一个桌子的对面,他问春怨这一个月复习得怎么样了?
春怨说还行吧。老师讲的能听懂,自已做起题来,就不那么顺手了。
乔晨光说别太累了,竞赛本来就不是靠用功来的,要靠天生的智力的,他估计郭涛学得一定能行吧?
春怨说他肯定没问题了,老师都佩服他的才智呢。春怨让他别再提考试竞赛的话题了,说起来就觉得心烦,说说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吧?
乔晨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没干什么坏事,每天都是那个样子,也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同学们都等待他们考试回来,谁能拿上奖,谁拿不上奖的事情,每天都在议论。
春怨说,同学们说她能拿上奖吗?
乔晨光说,同学们都说郭涛能拿上金奖,高飞能拿上银奖,刘春怨可能拿上铜奖,看她发挥的怎么样了。
春怨不想再讨论这些事情了,转换话题说,他是怎么请假才来这里的?肯定编了个谎言吧?
乔晨光笑了一下说,不编个谎言,那个敏感的老班能批假吗?
春怨好奇地问,怎么哄骗老班的?
晨光略微想了想说,他就说他要回家,他妈生病住院了。老班似乎还同情他,没再问什么话就批假了嘛。
春怨说就这么简单?晨光说他也觉得太简单了,可老班就是相信了他嘛。
乔晨光实在想去市里看春怨了,教室里坐着根本不想学习,他和好朋友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朋友们说,他真的要去看看春怨了,谁知这么长时间,她和高飞之间又会出现什么情况。
他越想越觉得对她不放心,决定非要去看看他们一回不行,不然他们把恋爱谈成功了,他还蒙在鼓里。
一班和三班都有从乔沟湾来的学生,他们总是凑在一起海阔天空地谈论着最敏感的问题。他们都说高飞的学习优秀,春怨难免不对他产生好感。其中一个男生去街道上转了一圈,回来告诉乔晨光,他听来城里的老乡说,他的母亲生病了住进镇医院了。
乔晨光去请假的时候还带了这个同乡的同学,作为请假的证人。
这个同学在一班。平常也会听到班里一些好事者谈起高飞和春怨的长长短短,也为晨光着急。
吃完饭后,春怨就让他赶紧回学校去,不然叫老师知道了,不会饶了他的,是他欺骗了老师。
晨光要求自已非要去看看她的生活学习环境,如果真的好的话,他就放心了。
春怨知道他的心思,就让他去一趟学校,亲自看看也行,反正他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
她心里喜欢郭涛,他能看出来吗?
回到教室里,七个学生正在紧张地做着练习题。他们看见刘春怨带着一个帅气的高个子男生,很好奇地看着。有的同学眼睛都看呆了。他们都问春怨这位男生是谁呀?
郭涛回答他们,说是春怨最好的朋友,经常帮她的忙,他们所有的同学都好羡慕他们啊!
然后,春怨把郭涛和高飞都叫出教室,让他俩也和乔同学说说话吧。
两个男生出去了,说了些平常的话,让晨光放心吧,他们在这里都好着了,没有放心不下的。他们都会照顾春怨的,没人欺负她处女生的。
乔晨光把回来时买好的水果袋子递给高飞,让他们几个都吃去吧?他也告诉他们三个,同学们都盼望他们能取得好成绩回来,希望他们都能勤奋刻苦!他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情态,并没有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现。于是,他说他马上就要回去了。
高飞和郭涛感谢了他,并建议他最好待上一个晚上,宿舍里能住得下他的。
乔晨光说,他得赶快回去,他请假都是欺骗老班的,要是叫那个魔鬼知道了真相,他就死定了。
他们也就同意他赶快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等他们回来后再讨论吧。
他们三个都把乔晨光送到校门口,看着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突然,他叫春怨过来一下,把手伸出窗口,手里摄着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她,说不要太节省,想花就花吧。说完,车子就开动了。
刘春怨手里攥着钱,很不好意思,说看见了吧?晨光就是这么大方的人。她本来是不想索取的,可他非要给她嘛。她顺手抽出两张十元的钱,塞给郭涛,说买点喜欢吃的东西吧。
她也给高飞两张,高飞不要她的钱,说他的钱还很多,他妈妈一次性给足了他。
春怨心想,不要就不要吧,她本来就没打算给他高飞的,她最想给的是郭涛,她现在非常喜欢郭涛这个矮个子男生。
郭涛的个子真的不高,他的头到她的胸部那儿了,能说他不是矮个子吗?
郭涛又把钱递给她,说他也有钱的,倒是她经常缺钱花了。
春怨好像在训斥他,说给他就拿上吧,嫌她给得少了吗?她又抽出几张,让他都拿上。
郭涛往那边走了几步,说他真的不要了,饶了他吧,姐姐。这个姐姐叫得让她内心爽快惬意啊,好像吃了满口的糖果一样的甜蜜蜜的。
她笑嘻嘻地问高飞:“你不觉得这个老弟可爱吗?”
高飞认真地看了郭涛一眼,说他怎么就看不出郭涛哪里可爱了?
春怨说,他长得这么矮,脑子如此的灵动,这还不可爱吗?
高飞说这样说真的可爱了吧。
春怨真的心满意足了,她催促郭涛快点回教室去,给她帮忙解决几个问题。她友好地拉上郭涛的手,用力地拉着,又亲切地把他搂在身体的一侧,轻松地控制着他,她觉得实在好玩啊!
后面的高飞嫉妒地盯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脚踩在街道上铺着的砖面上,走出来的姿势就像模特走出来的一样。他在心里想:春怨这个女生真的不简单哩,反正他是不敢再与她过分接触了。他感觉到春怨对乔晨光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甚至可怜乔晨光,他的女朋友已经恋心了,还一味地给她送来她是最想要的钱。他也觉得他是个十分理智的男生,能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春怨是那种对待别人不忠诚的女子,那他还是好自为之吧?因为他的家里还有一位母亲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学习有成啊!
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一个个多月的集训结束了。
老师让他们别再勤奋了,要好好地休息,养精蓄锐,轻松地上考场吧!
后天就要去西塬市竞赛了。
可是,刘春怨的状况很是堪忧,白天总是不想睡觉,晚上却又老是睡不着觉,头一次她觉得自已失眠了,真的睡不着啊!成天脑子昏昏沉沉,脑子里的那些数学难题全变成了空白。她找郭涛说明了她的不妙的状态,她这次恐怕得不了几分,回去以后无法面对老师和同学们。
郭涛说,他的感觉和她的差不多,心里也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写下任何字迹,空得很呐!他劝说春怨,姐姐啊,别想得那么多,反正我们这次机会是难得的,占用了机会,就是一次成功啊!郭涛似乎也喜欢上他的这位热情温柔的姐姐了,总是喜欢和她坐在一起谈论些他们这个年龄才谈得话题。他们都谈得很享受。春怨直接问郭涛,真的喜欢姐姐,还是嘴上说说而已?郭涛说他也说清不清楚,反正觉得和姐姐呆在一起,感觉挺好的,不再觉得孤独了,好像看到的东西都是那么喜悦的。春怨说,看来小涛子心里真的有她了!
今天下午,班主任来到宿舍告诉大家,明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在校门口集合,请整理好自已的行李。
春怨早已准备好了,忙着过去帮郭涛的忙了,也问高飞需不需要她帮忙?
高飞说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成着了,想帮就帮一下郭涛,他人小,东西倒不少。
郭涛来得时候带了布书包,鼓鼓囊囊装了很多东西。
春怨检查着他的东西,她把没用的东西统统扔掉。
郭涛却又拣回来,说这些东西还有用哩,不能扔的。比如几双臭袜子,洗洗和新的一样。
春怨以教训的口吻说:“那你怎不洗洗呢?”
郭涛说他不会,就没洗嘛。
春怨说他不会洗,姐也不会洗吗?于是她就去洗这些袜子了,还有一只短裤,一件背心,一并洗了。洗这些脏东西的时候,她叫郭涛也跟着她去盥洗室,看她是怎么洗衣物袜子的,要学会自已洗衣服、鞋袜的,没有太多的人喜欢为他服务这些,除了她,不过只有这一次。
郭涛就很听话地跟着她去了盥洗室,静静地看她娴熟地洗着衣物。
第二天早上上车的时候,春怨把自已的和郭涛的行李全部装在她刚买得的新皮箱里,从学校拉到校门口,再提到车上,搁在行李架子上。春怨和郭涛坐在一起。高飞坐在他们的前排。不时转过身子看看他们两人正在干什么,不过他是不会发表意见的。
客车不知行了多少时,听见有人说马上就到西塬了。孩子们没去过大城市,兴奋得站起来,看看西塬的样子。
客车行走在街道上,看起来和市级城市没有太多的区别。没看多长时间,就不再想看了,扫兴地坐在座位上。车子一直开到一所小学门口。司机说到点了,准备下车吧。于是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郭涛这次抢先站在座位上取行李。他个子太小了,使劲儿都无法从高空的架子上取下来,还是靠春怨的力气帮助他取下来的。郭涛在车里的过道拉上箱子,吃力地下了车。
带队老师带领他们住进了宾馆。随后,让他们自已随意活动。明天早上九点钟前去那所小学参加考试。
他们都去转西塬了,春怨自然带领着郭涛转了很长的一条街道。
郭涛累极了,求春怨别再走了,什么东西都不买,光胡转悠有什么意思哩?
春怨就转身往回走。她对郭涛说:“别说你累了,姐姐的脚都摩起了水泡,痛得要命哩,路都走不了啦。”她便坐在旁边的一个台子上,脱下鞋子和袜子,让郭涛看,是不是真的磨破了。
郭涛心疼地看着她的脚,问她疼得很厉害吗?
春怨说,有小涛子陪着,不觉得有多疼痛。
郭涛说,别穿鞋袜了,光着脚走路,才不疼呢。
春怨站起来试走了几步,果然可以走了。
郭涛的手里提着她的鞋袜,像提着猪肝和猪肺。
第二天九点开始考试,三个小时以后,他们都从考场里出来,各怀着不同的心情,准备回家了。
包用的长途客车再把他们拉到各自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