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毕云涛清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已正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我没事,不好意思压疼你了吧。”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腿上的伤却传来一阵刺痛。
“别动,你伤了筋骨,需得好好休养。”
他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我只好乖乖躺下,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毕云涛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我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却想着李公公的阴谋。
“那些黑衣人,我瞧着不像是普通的打手,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毕云涛突然开口,语气凝重。
“你的意思是……”我猛地抬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李公公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我需要去查探一番。”
“我跟你一起去!”我脱口而出,却被他一口回绝。
“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我自已去办就好。”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更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毕云涛立刻警觉起来,示意我不要出声,自已则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猛地将门拉开!
“谁?!”他厉声喝道。
“少爷,是我。”门外站着的人,竟是父亲身边的管家,张伯!他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父亲已经知道被家族抛弃,我身陷险境了吗?
张伯的到来,让我和毕云涛都有些意外。我焦急地询问父亲是否知晓我的事,张伯却只是摇摇头,示意我跟他出去。毕云涛想跟上来,我拉住了他,示意他安心,便跟着张伯走出了房门。
“少爷,老爷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张伯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老爷说,您放心去做,家里永远是您的后盾。”
我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是厚厚一沓信件,还有一些账簿。我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信件都是李公公与一些官员来往的书信,内容多是些权钱交易、贪赃枉法的勾当。而那些账簿,更是记录了李公公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种种罪证!
“这些……”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张伯,“这些东西,父亲是怎么得到的?”
“少爷不必多问,您只要知道,老爷是真心疼爱您的。”张伯说着,叹了口气,“老爷也是逼不得已,才会……”
“我明白。”
我打断了他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父亲并非真的狠心绝情,他只是被家族的利益所束缚,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拿着那些证据回到房间,将一切告诉了毕云涛。他仔细地翻看着那些信件和账簿,眉头越皱越紧。
“好一个李公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他猛地合上账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些证据足够扳倒他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我问道,“李公公位高权重,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放心,我有办法。”毕云涛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我会让他为自已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毕云涛开始着手部署计划。他白天出去打探消息,晚上回来则和我一起研究那些证据,寻找突破口。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尽力做好后勤工作,为他洗衣做饭,照顾他的起居。
一天晚上,毕云涛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我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找出伤药为他包扎。
“怎么受伤了?”我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心疼地问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笑着安慰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为他包扎好伤口。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可是,看着他疲惫的神情,我心中却更加心疼。
也许是太过劳累,毕云涛的伤口发炎了,高烧不退。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夜,为他敷冷毛巾、喂水喂药。
他迷迷糊糊中,握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子昂,别离开我……”
我心中一颤,反手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那一刻,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天刚蒙蒙亮,毕云涛的烧退了,他睁开眼,看到我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眼中满是柔情。我被他轻微的动作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他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让你担心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歉意。
“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粥。”我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子昂,”他拉住我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我的身份……”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少爷,不好了,老爷来了!”张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慌乱。
我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去开门。只见张伯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脸阴沉的父亲,和……平日里一向嚣张跋扈的哥哥毛大羽。
“父亲,你怎么来了?”我故作镇定地问道,心中却七上八下。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径直走进了房间。他身后的毛大羽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目光在我和毕云涛之间来回打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逆子,还不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怒视着我,将一封信拍在桌上。
我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是一封举报信,信中详细地列举了李公公的种种罪行,并指名道姓地说,这些证据都是我提供的!
“父亲,这……”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父亲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家族带来多大的灾祸?!”
“老爷息怒,少爷也是一时糊涂……”张伯连忙上前替我求情。
“你给我闭嘴!”父亲怒吼一声,打断了张伯的话,“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不用多管闲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父亲,不是你叫张伯把罪证给我的吗?何况我还没写开始举报信,这封信是假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陷害?”风大羽突然冷笑一声,走上前来,“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先把旁边这个小白脸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来几名家丁,将毫无防备的毕云涛团团围住。我以为等待我的是父亲的雷霆震怒,没想到他只是长叹一口气,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儿子,你太冲动了,李公公背后牵扯甚广,你这样鲁莽行事,只会白白送死。”
我愣了一下,父亲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我大加指责,语气中反而透着一丝担忧。“父亲,你相信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父亲拍了拍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只是这朝堂之事,远比你想的复杂,你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父亲终究还是关心我的。我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让他为我担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毕云涛突然开口了。“伯父,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子昂。”
父亲转头看向毕云涛,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你是什么人?”
“我……”毕云涛刚要开口,却突然顿住,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伯父,他是……”我正要替他解释,却被他一把拉住。
“伯父,实不相瞒,我是朝廷派来调查李公公的密探。”毕云涛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已的真实身份。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我惊讶地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原来他一直都在欺骗我,他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
父亲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上下打量着毕云涛,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我之所以隐瞒身份,是为了更好地接近李公公,收集他的罪证。”毕云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父亲面前,“这块令牌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父亲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片刻,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原来是朝廷的锦衣卫,失敬失敬。”
我惊讶地看着毕云涛,他居然是锦衣卫?那可是皇帝的亲卫,专门负责调查和处理各种机密案件的!
“李公公的案子已经了结,我也该回京复命了。”毕云涛将令牌收回,转身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子昂,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打断了他。“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了。”我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疼痛难忍。原来这段时间的好都是假的,他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
“儿子,你还年轻,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父亲的声音将我从悲伤中拉了回来,“锦衣卫的工作充满危险,他并不适合你。”
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上了他,即使他是骗子,我也无法轻易放下。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把我们两个交织在一起!
毕云涛的离开,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我不知道该如何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