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皇城,顾玄清一把把奏折拍在面前的头上,一下磕出了一道口子来。
“内务府总管,连整个国库什么时候被人偷走都不知道,你说这话朕能信吗?啊?就当朕是傻子吗?”
顾玄清重新跌坐回龙椅上,下面的小太监连忙将奏折捡起,重新放回皇帝的书案上。
“丢去大理寺审查,严加看管。”顾玄清重新执回笔,却见奏折上将太子夸得天花乱坠,再看递陈之人,与太子党并无瓜葛。
“盛才,去将太子请来。”
“奴才遵旨。”少了一个总管,立马就有下一个总管接任,这个小太监正是大着胆子去捡奏折的那位,轻易便入了顾玄清的眼。
顾玄清瞧着那一份奏折左右不顺眼,却还是任命般拿了过来,手指碾压着两边太阳穴。
不一会,盛才领着太子到了养心殿。“皇上,太子已在门外等候。”
“直接让他进来吧。”顾玄清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宣,太子觐见。”
顾延祚大步走进殿内,见殿内气氛诡异心里斟酌如何开口。
还没等顾延祚一声问候,顾玄清就将刚刚所看的奏折递给了他。“你看看,北漠瘟疫、旱灾之势,该如何治理?”
顾延祚想来是顾玄清拿来考核自己的真才实干,却也不敢表现得过于优秀,挑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施粥派粮,减轻赋税,加派使者前去稳定百姓。”
顾玄清点了点头,又抛出一问:“那么国库亏空,如何施粥派粮,减轻赋税?”
顾延祚被问到了,永平国库不是应该还能坚持个百年么?怎么就亏了空?于是摇摇头。
“儿臣不知。”顾玄清哼了一声,瞧着眼前的太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没用的东西,这事解决不了,将来也别想继承什么皇位了。”顾玄清将袖子一甩离开了养心殿,去外面散心去了,徒留太子一人在养心殿上长跪。
顾玄清漫无目的走着,在御花园碰到抓蝴蝶的貌美小宫女一时起了心思:“谁让你在这里扑蝶的?”
几个宫女一见来人身上的龙袍,急忙跪下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们只是路过。”
唯有那貌美活泼的小宫女,直勾勾盯着顾玄清看:“奴婢不觉得自己有错。”
顾玄清倒是被眼前女子的率性吸引,比起那群后宫里死气沉沉的灰蛾子,眼前年轻活泼的生命才是他所向往的。
“哦?此话怎讲?”顾玄清有了心情,顺着女子的话继续下去。
“蝴蝶美好,所以扑蝶,这一切都是因为蝴蝶太过美艳了不是吗?既然她愿我也愿,皇上又为何阻止我们呢?”小宫女年纪小小,歪道理倒是一堆。
顾玄清被眼前女子的愚钝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莲。”
顾玄清心情舒畅了,旁边的盛才也看懂皇帝的眼色,立马让手下人去张罗去了,皇帝也心愿回去继续工作了。
顾玄清一进门便见着太子直挺挺跪在案前,手里抓着奏折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看到有人跟他一起烦恼,顾玄清也对顾延祚宽容多了,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有多少本事,反正他也还年轻多照看就是了。
于是上前将人扶起:“如何了?朕的太子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顾延祚皱着眉头,先是告罪一番:“孩儿愚钝,所以想出了一个愚钝的法子。”
顾玄清这下来了兴子,有了法子那说明还是有脑子的。
“哦?说来听听。”
顾延祚稍停了一会才开口:“孩儿的国丈大人似乎有不少财产还未入国库,现如今应该还在大理寺看管着,孩儿当时的事也是误会,那国丈大人仍然还是国丈大人。若父皇能将国丈调回京城,孩儿能够说服国丈大人将银两冲库。”
顾玄清想了一会,才想起那国丈是何许人也,虞家职位没什么权,在朝中也没什么人脉,因此也没人提醒皇上还有这回事。
这回顾玄清还真仔细考虑了顾延祚的法子,虞家财产确实拿来施粥买药还能算绰绰有余,顾玄清点了点头也算答应了。
“既然如此,北漠就由你前去接回京,你也是时候见见百姓劳苦生活了。”
顾玄清摆了摆手,将人赶了出去,随后又叫人将定王请了过来。
“国库之事,你可否知晓?”定王跪在案前,摇了摇头。
顾延卿手上无大权,背后无外戚干涉,与太子五皇子等人又是不睦之象,因此调查国库之事,非他莫属。
“此事,由你去查办,切记秘密进行。”定王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不管真相如何,顾玄清心里对他这几个儿子都产生了怀疑。
顾延卿借了皇帝口谕,大张锣鼓地跟在太子身后,深怕别人不知太子是他的重要嫌疑人。
顾延卿从北漠回来时,并没有将书信一同给他,所以顾延祚心里还觉得虞归晚过得十分凄苦,连话都不愿跟他说了。
顾延宁倒是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如表面上的仇恨对方,甚至眼里都没有仇恨,可是这两人一同离开京城,是想给他有机可趁吗?
顾延宁戳戳旁边的凌菲,示意她别再吃了。“你不是说你知道未来吗?他们俩人去北漠作甚,太子为了虞家我倒是可以理解,那顾延宁为何也跟着一同去了?”
一时吃得太急,凌菲就被鱼刺噎住了,捏着拳头不停锤着自己胸口,顾延宁见状赶紧满上一壶水,直接往凌菲嘴里灌。
凌菲被灌了几壶水终于缓了过来,赤红着双眼问顾延宁。
“你说他们这次去的北漠?你确定两人都要去北漠?”
顾延宁有些莫名,对于此事也不太关心,但也还是告诉了凌菲实情。
“那是自然,今天一大早上朝时,两人便一前一后给父皇递了文书,下朝就骑着马儿去了城门。”说着顾延宁还悠哉悠哉叹了口茶。
“那完了,这下要给三个人一起收尸了。”凌菲捂着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