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顾延祚还在城内与虞归晚二人琴瑟和鸣,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心要帮他一把,自从两人来了之后,风调雨顺,往年会出现的各种天灾人祸都消失了。
百姓们安居乐业,城中也再无贪官剥削,倒也算是一处世外桃源。
在这平和安定的日子里,顾延祚甚至都快忘却了京城中的那些勾心斗角,自己背负着的重任。
但有人显然不愿意见他们如此舒适,很快就打破了这份平静。
“殿下,京中传来了急令!”
前来报信的侍卫话音还没落地,屋外便有官兵敲门,大声喊着,说是京城中来了钦差。
顾延祚收拾好手中的物件,微皱着眉,起身出了门。
罗四非被捕后,罗府中的财宝全数充公,这一栋大宅子,也被顾延祚改造后暂且当做自己的太子府。
现在他们夫妻二人都居住在新盖的太子府中,那群官兵也直接来了太子府报信。
顾延祚刚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身官府的送信侍卫。
说是钦差,实际上就只是信差。丰都城地处遥远,皇上根本不可能派内宫的人奔赴千里来发布旨意。
但是即便面前的信差地位低下,对方手中持着圣旨,如同皇帝亲临。
顾延祚也得对着圣旨跪下行李,而闻讯赶来的虞归晚也跟在一旁,满心的疑惑。
丰都城的事情还未彻底结束,两人都还没上报呢,怎么忽然间就又来了一道圣旨呢?
信差却不给二人多加思索的时间,看见正主,也不顾自己风扑尘尘的模样,直接摊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爷在治理怪病一事,大有功效,应当嘉奖。但近日宁城内动荡不安,据调查是倭寇商人故意抬高粮价。
今令太子爷即可前往调查此事,待事成归来,一同嘉奖!钦此!”
读完圣旨上的内容,信差便将圣旨递给了顾延祚。
而他自己,还得又赶回去复命呢。
顾延祚脸色暗了暗,倒也没有为难这个小官,命侍卫去打发他了。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回屋中,面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件事来的太过仓促,他们都还没有收到风声,想来也是皇上不愿意给顾延祚准备的时间。
将那道圣旨重重丢在桌上,顾延祚走到窗边,看着枝叶茂盛的大树,沉默寡言。
反而虞归晚义愤填膺的叉着腰,撅起嘴唇,一副不满的的表情。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吧?倭寇商队恶意提高粮价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简单,咱们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又来塞棘手的事?”
她早就听顾延祚说过,罗四非偷取丰都城的粮仓,赚取钱财,那也是有倭寇得商队从中作梗的。
现在宁城又有这种事情发生,仔细想想,绝对不会是偶然事件。
一家知府能够勾结倭寇商队恶意卖粮食,那么就会有两家,三家,甚至更多。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贪官污吏,他们又怎么不会上这个钩呢?
皇上明面上是让顾延祚去查倭寇商队高价卖粮食的事情,实际上这件事牵扯甚广,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不少的官,这是在逼他引发众怒啊!
想到此,虞归晚更加愤怒,连她一个不太关心朝事的人都能看出不对。
她就不相信,皇上自己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故意设置给顾延祚的一个陷阱。
丰都城中,经济命脉都在罗四非手中,其他官员也就接触不到倭寇商队。
可其他的城池就不一样了,参与其中的官员那就不好说。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们这要是过去真的严查,必定会得罪宁城的众多官员。
所谓牵一发则动全身,到时候若是被宁城的官员排挤,先不说这个差事能不能办妥。
就是后续他们再想借粮,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今丰都城内看似一切兴兴向荣,百姓们恢复正常的生活,但是粮食还是靠着顾延祚赈灾出来的。
本身就数年减产,再加上今年的怪病突发导致粮食颗粒无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丰都城想要喘过这口气,还得依靠外力的帮助。
虞归晚处理过城中事务,自然也就明白当下的内忧外患,实在是无法轻易掉心。
而且这件事还扯上了别国的商队,一个不好,引发的可是两国的战争!
到时候,千夫所指的就是顾延祚,所有的罪责只会推到他这个负责人的身上!
可是,如果他们不接下这个麻烦差事,皇上也就有了借口,来针对他们二人。
这件事真的是左右为难,虞归晚叹了一口气,坐在桌边满脸忧愁。
好不容易度过了艰难的日子,本以为愉快的新生活开始了,现实又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
皇上的这一招明枪,他们是不接也得接!
正当虞归晚满头思绪,心中郁结之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我都还没着急呢,你急什么?”
原来是顾延祚不知何时从窗边走过来了,此时正站在她身边,笑容里带着温柔。
看着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虞归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桌子,瘪嘴说道:
“你怎么还不着急呢?人家都欺负到你面前来了!”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皇上故意给顾延祚找茬,让他接了这棘手的活儿。
京城里那么多大臣,没一个敢站出来提意见,可不就是怕惹火上身吗?
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又搭上了倭寇商队这条线,想要彻底放开手脚的处理,还真是不好做。
就连位高权重的虞国公,一时之间也无法揽下这个事,哪怕是想要为顾延祚说情也无从说起。
对于顾延祚这幅风轻云淡的模样,虞归晚简直气死了,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在她急不可耐的时候,顾延祚再度出声安抚:
“不用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顾延祚这一副淡定的模样,让虞归晚起了疑心,面对这样棘手的事情,他似乎早就料到了?
但她并未问出口,既然对方胸有成竹,又并没有主动说出缘由,那她干脆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