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玩笑话,裴玄一个上午都没理睬她。
到了马球场,还黑着脸。
太子每个月都会举行马球赛,美其名曰提高球艺,实则为招揽下属。
毕竟,他的位置坐的不稳当,生母只是一低贱宫婢。
裴玄的出现,引起场内惊呼。
“裴大人,当年你一场马球赛,赢了胡虏三座城池,至今都是传奇!”
“自此再未在京城看到像您这般高超球技的,今日是否能让我们开开眼?”
“本官今日是陪公主的。”裴玄侧目。
言下之意,不愿意下场。
这等做低伏小姿态,着实让昭华浑身一抖,她忙挤出笑:“驸马随意,不用管我。”
来马球赛自然是打马球的,难不成是来晒太阳的?
周围女眷议论纷纷。
“人人都说公主和驸马不和,我看感情好得很。”
“是啊,裴大人和公主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让人好生羡慕!”
“裴大人只是面冷,但你们看他刚才看公主的眼神,含情脉脉。天哪,我都要死了……”
昭华心里嗤笑。
含情脉脉?那眼神有多不好使。
“阿华!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嗓音透着一股子熟稔。
就看到一女子身穿劲马球服,头束竖得高耸,脸上神采飞扬,说不出的飒爽英姿。
“玖玖阿姊。”
楚玖玖,永定公府幺女,是她闺中密友。
楚玖玖伸手搀扶着她前往看台正中,挥了挥手,碧螺退去。
见四下无人,她看了她两眼:“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可别听,你就安安心心的玩,听到没有?”
昭华心中一动。
看向四周,各种试探揣测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眸中一笑。
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纷纷躲开目光。
她捏了颗葡萄放入口中:“皮糙肉厚着呢,放心。”
楚玖玖凑到她耳边,眼眸朝她眨了眨:“你猜,是谁给我引荐的裴宛若?”
昭华微微皱眉。
楚玖玖在她勉强扬着手指:“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哦,是吗?”昭华张口说出三个字。
楚玖玖张大了嘴巴:“你通半仙了?”
昭华抿嘴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落在看台下的马场。
……
自楚玖玖出现,裴玄就下了看台。
横当中,被一球杆拦住去路。
“打一场?”
被一群人簇拥着,慕容煊扬起球杆,目带挑衅。
“太子身份尊贵。”
慕容煊见他一脸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心里就冒火:“裴玄,你是不敢?”
“臣不是不敢,只是怕伤了太子。”听他嗓门拔高,裴玄连眼皮都没动一动。
“好大口气!你就一定能赢过孤?”
“太子难道不相信?”
慕容煊被噎住,恨不得一球杆就将他打得脑浆迸裂。
昨日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这可都是他培养多年的宫中暗桩。
反观裴玄,负手而立,神态自若,可眸光逼视,丝毫不让。
气势一瞬间,剑拔弩张。
周围随从忙上前打圆场:“裴大人,既然太子殿下盛情相邀,作为臣子怎么可以不作陪?”
“你是什么东西?”裴玄蓦然一个转身,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可离开时,他似轻咳两声,闷闷的,似掩着什么。
慕容煊眼眸瞬间亮了。
难怪他的脸色,隐约带着几分病色。
他心中狂喜,看来昨日的刺杀还是伤到了他。
他难掩兴奋,竟不顾身份拽住裴玄手臂:“伤了残了,孤都赎你无罪!你再推脱,就是看不起孤!”
“口说无凭。”裴玄躲开他的手。
见他眸中还带着几分嫌弃,慕容煊几乎咬碎银牙,心中火苗蹭蹭蹭往上窜:“那就立字据!”
他今日不将裴玄打惨,他就不姓慕容!
“太子殿下三思!”
“拿来!”
面对阴厉的眼神,随从终将契约送到他手里。
他毫不犹豫按下指印,高高扬起契约,奚落而讽刺的笑:“裴玄,你就叫几声狗叫,孤就放过你。”
“生死自论”四个大字,在空中格外醒目。
“驸马,太子一向宽容,不会怪罪于你。”
清脆的嗓音从上传来。
慕容煊抬头。
是昭华。
一身水红色襦裙,衬得她姿容如春日枝头盛开的桃花儿,娇嫩的。
“况且,本公主在这里,谁敢碰你?”
这话轻描淡写,但从她口中说出,久居上位者的气魄,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煊冷笑。
自身难保了,还敢装腔作势来拿乔。
但此时一门心思要将裴玄打趴下,他高高扬起球杆:“裴玄,今日孤就让你看看,谁是大雍马球第一!”
“臣遵命!”
不知为何,太子身边的随从后背发凉。
裴玄这眼神,冰冰冷,比三九寒冬凛冽的寒风还冷。
“阿华,”坐在看台上的楚玖玖,看了半天好戏。
她突然捅了捅昭华的胳膊,一脸兴致勃勃,“你和裴玄还没有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