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温毓瑶拎着哨棒,走到李诚节面前,低着头俯视他,“世子,既然老怀远侯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毓瑶的气质透露着果决和凶狠,却让李诚节有一种熟悉感,那天,她一个人来杂物间和他谈判的时候,身上也散发着这种恐怖的气场。
李诚节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温毓瑶抬高声音,向在场的宾客们说道,“温家早年与怀远侯府有些情分,老怀远侯仁义,顾念旧情,这才许了世子与我的婚约,只是我与世子有缘无份,对彼此无意,才将婚约解除,之后嫁娶互不耽误,互不干涉。”
一语说毕,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人群炸了锅。
温毓瑶的说法和宾客们自己听到了完全不同,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
“啊?不是说,老怀远侯想定的婚约是和温二姑娘吗?”
“对啊,说是温三姑娘强行把婚约抢了过去。”
按照温毓瑶的说法,那完全不存在两姐妹抢男人一说,反倒是两个年轻人互相说的明明白白,将事情处理的很妥帖。怀远侯家世高,可温家也没有因一纸婚约强行攀附,而是以年轻人的意愿为先,显得温家很是通情达理。
更何况老怀远侯就站在那里,对温毓瑶说的话没有半分异议。他一脸认同地看着温毓瑶,眼神中竟然来透露着慈祥,满满透露的都是看小辈的慈爱,让宾客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要这么说,传言的那些,温二姑娘和世子两情相悦,反倒是温二姑娘插足了?”
“可不是吗,明知道世子是自己三妹的未婚夫,还和他走得这么近。”
“可是我看,易姑娘和世子也走得很近啊。”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易疏桐本来只是听着,并不想插嘴,她讨厌温家,讨厌温毓瑶,也不喜欢温容池,随便哪个被议论到身败名裂,她都高兴,可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突然身上一冷,当即反驳道:“世子与我不过是寻常聊天,况且那时,世子已经和温毓瑶退婚了。”
“我怀疑,温三姑娘是老怀远侯的私生女。”解九环碰了碰沈逸则的胳膊,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沈逸则听了眉心一皱,顺势给了他一肘击,“胡说什么!”
“啊!”解九环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但是宾客们全被温毓瑶吸引了目光,无人在意解九环这边发生的一切。
沈逸则面上不动声色,被金黄色的杏花瓣笼罩的少女在他的记忆里回头看他。关于温毓瑶的身世,他心中有了别的猜测。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接下来还有第二件事,还请怀远侯做个见证。”
怀远侯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诚节直接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爹竟然如此纵容温毓瑶,把他这个亲儿子扔在这里,在众人面前跪着也不管不顾。
“爹?!”
怀远侯又是一巴掌,呼在李诚节的嘴上,“闭嘴!”
李诚节感觉自己的嘴巴麻麻的,牙都快被打掉了。
温毓瑶走近了些,哨棒闪着寒光,悬在李诚节的头顶,“世子今日无故闯入我大姐的后院,不知是为何?”
李诚节的药效慢慢下去了,但是他的脸还是很红,他低着头思索,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来给温夏蝉下药的吧?那样他爹真的会打死他。
“我……只是闲逛,恰巧来到此处。”
宋谦言的表情极为难看,“世子若真是拜访,又为何要翻墙走小路,不肯走人多的大路,翻墙被孔嬷嬷赶走后,还不死心,竟然让温二姑娘放你进去,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个院里的女眷?想要来行不轨之事?!”
宋谦言毕竟是男子,说话气量足,嗓门大,说出来的话更是惊人,宾客们都感觉自己吃到大瓜了。
“什么?行不轨之事?和谁?”
“不会是和温二姑娘吧?毕竟是温二姑娘放他进来的。”
温容池一直沉默地跪着,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如今李诚节的脸上也有了巴掌印,二人看上去竟有些滑稽的相配。
温容池有些跪不住了,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布局能够搞臭温毓瑶,可今天温毓瑶才说了几句话,众人口中的风向又变了,纷纷指向她。
“世子无故闯入后院,还用了不入流的药物,惊扰了我大姐,第二件事,便是请世子认错受罚。”
“还请世子承受。”
温毓瑶说完,便举起手中的哨棒狠狠地打在李诚节的背上。
“啊!”李诚节做梦也没想到,温毓瑶竟然敢打他。
不仅李诚节,宾客们更是惊呆了。就连大夫人和宋谦言等人都张大了嘴巴。
在场的人中,唯有两个人,面上仍淡定平静。一人便是老怀远侯,他似乎早有预料,对于温毓瑶打他的儿子无动于衷,甚至是默认;另一人便是沈逸则,他不仅不吃惊,嘴角还微微上扬,看得饶有兴趣。
温毓瑶一下接着一下,半点也不停歇,连着打了二十多下。
李诚节背后的衣服都被打破了,还有鲜红的血迹渗出来,他的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没有人来救他。
毕竟,这是老怀远侯同意的。
王夫人回过神来,眼神中对温毓瑶的欣赏之情更盛,她兴奋地左顾右盼,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王五智,“好儿子,你看这姑娘怎么样?”
王五智早被吓傻了,刚想说,“母亲……”这姑娘也太吓人了,我可不要娶这样的老婆。
可他还没说出口,王夫人就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娘要努努力,帮你把她娶回家。”
温毓瑶打的有些累了,便单手将哨棒杵在地上,另一只手撑着肚子休息。
李诚节趴在地上,背上的疼痛让他一动也不敢动,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温毓瑶就是个他不能惹的霸王。
“姑奶奶,我知错了,饶命吧。”
温毓瑶还是不为所动,拍拍手,下人们带上来一个婢女。
“世子可认得她?”
那婢女哭着鼻子,“世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