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精神恍惚的在密道里游荡,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以往的聪明劲儿。
他不停喃喃自语。
我是工藤新一,是在人群中唯一能看破真相的高中生名侦探,是霓虹警视厅的光。
所有的复杂案件在我面前都会显出原形,在我的锐利的目光下,迷雾会散开,真相会浮出水面。
……
他没有心思藏匿自已的身形和脚步声,就这样魂不守舍的一步一步往小岛元太倒下的地方走。
“我妈说过!留下任何一粒米粒都会被上天惩罚的!”
“唔…太好了,我们可以去吃鳗鱼饭了!”
鳗鱼饭吗?
工藤新一的表情凝固,麻木的回忆和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
他也许再也不会想要看到鳗鱼饭了。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回忆里稚嫩整齐的声音像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心,在上面射出了一个洞。
“工藤?!”
清冷镇定中略带惊喜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灰原?!”
“太好了你还活着!”
工藤新一循着声音找过去,一把抱住了灰原哀。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两人一起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太好了灰原,我好高兴,我好高兴呜呜呜……”
工藤新一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迎接伙伴们的死讯,冷不丁被灰原哀叫住,巨大的欢喜瞬间席卷了他的胸腔口腔和盆腔,给他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核磁共振!
灰原哀不知所措的举起双手。
这……应该回抱回去吗?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和异性拥抱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还真是与众不同。
五分钟过后,他们的姿势没有改变,灰原哀感觉自已的肩膀上湿湿的,是柯南的眼泪。
但现在实在不是能放心大哭一场的正确地点,她拍拍工藤新一的肩膀,伤感的说道:
“工、柯南,你,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工藤新一不禁羞赧,脸涨的通红,他竟然抱着灰原一个女孩子哭了这么久,真是丢人。
他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我……”
霎时间他想到了什么,羞红的脸变得惨白,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睛睁到最大。
“你刚才叫我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开始灰原哀叫的是“工藤”两个字,是他真正的姓氏!
但灰原哀一个小学生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难道是阿笠博士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立马否认了自已的猜测。
不,不会的,他再三强调自已身份的重要性,为了彼此的人身安全,阿笠博士绝对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除此之外,能猜到他身份的只有可能是和他拥有相同经历的人。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离谱也只能是真相!
那就是!
“你到底是谁!是那个黑衣组织的人吗!”
刚才那一棍子没有伤到工藤新一的脑子,甚至他的头连一块皮都没有破。
于是他在极快的时间内推断出了面前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那个恐怖组织的一份子!
有了猜测之后再去回想平时不起眼的细节,工藤新一愈发笃定自已的想法。
比如说,灰原哀这个身份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没有父母亲族、没有童年经历。
她说她是从外地搬来的,可她又说不出自已原来的家的具体样子。
“灰原哀”和他一样,莫名其妙出现在阿笠博士家里,活脱脱第二个“江户川柯南”的诞生!
思及此,工藤新一双手插兜,用自信从容的态度面对着灰原。
他眼神锐利,成竹在胸。
灰原哀苦笑,没想到自已情急之下叫破对方身份的称呼竟然反过来暴露了自已的身份。
不过……
“不愧是你呀,名侦探。”
灰原哀的夸赞变相的承认了自已出身那个组织的事实,工藤新一顿时神清气爽,仿佛镁光灯又打在了他身上。
他就是能看破所有真相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但揭破真相的快感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因为密道里阴冷的风使他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已的真实处境。
视线瞟到了躺在地上的元太,此时的元太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在地上趴了不知道多久。
他的脸上是平静的表情,仿佛睡着了一样,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触景生情,又想到惨死的步美和光彦,工藤新一的语气中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几分质问:
“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潜伏在学校里,是那个组织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这声质问掷地有声,一层层音浪在密道里面渐进式传递。
灰原哀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同时低下头。
厚厚的微卷刘海挡住了眼睛,让工藤新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留下毫无情绪波动的陈述。
“不,不是的,我和你一样,我虽然出身于那个组织,但也是被它迫害的一员。”
想到甘露对她和姐姐所做的一切,宫野志保的灵魂深处就升腾起了对组织磅礴的恨意。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吞服A药?
幸好老天是眷顾她的。
她顺利的逃离了出来,并且正好晕倒在了善良的阿笠博士家附近。
宫野志保从头给工藤新一解释:
“我们吃下的那种药物叫做APTX4869,”
“那本来是我父母的科研成果,他们死后组织便让我继续研究,事实上我的研究并不成熟,我们吞服的APTX4869只是一个半成品。”
“一般情况下,服用这种药物后会在半小时内无声无息的死亡,死后的症状和突发的猝死别无二致,”
“通常组织里的人来用它灭口。”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几秒,换了个角度继续说道:
“我本有着大好的前程,18岁时获得了哈佛大学化学医学双博士学位……”
“呵,却被他们强行关押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研究骇人的药物。”
“我不肯帮他们,于是他们就抓来了我的姐姐在我面前折磨她……”
“后来我终于不堪重负趁乱逃离了那个地方,只是我的姐姐……”
这一番解释充满了传奇和转折,话语间恰到好处的沉默给人留足了想象的空间,在这个黑暗静谧的密道里扩展出无限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