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贼人瞧见了姜谙和琴棋三人,持着刀追来。
不得歇息,三人又赶紧往前跑,差不多的距离,姜谙就留下一个花片眼罩,而黑衣贼人一直远远地看着三人,并未发现姜谙的小动作,眼见着只剩下最后一个,姜谙紧紧捏在手中。
追贼越来越近,赋棋体质弱,几乎跑不动了,直呼叫他们两人先跑,他去拖住黑衣贼人,又半开玩笑的叫他们斋天节的时候给他多烧点好看的衣裳,他喜欢漂亮衣裳。
姜谙红了眼,“不行,我来背你。”
不许赋棋拒绝,姜谙抓住赋棋双手住背上背,赋棋亦是哭得稀里哗啦,怪自已太弱,连累了两人。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眼见着黑衣贼人越来越近,面前又突然出了一只吊睛白额拦路虎。
它正在啃食一只鹿。
他们的脚步放慢了下来,赋棋吓得捂住了嘴,咏琴挡在两人面前,姜谙四下看了看,后退已无望,前不能行,左侧较为平坦易被黑衣贼人追上,右侧有个缓坡,植被茂盛,足半人高,其中一只狐狸窜过,似在,给他们带跟。
姜谙当下做了决定,“咏琴哥哥,右边。”
咏琴一看,根本无路,忙道,“王妃,我先探路,你们跟在我后面。”
赋棋也挣扎,“王妃,我没事了,放我下来,我们仨一块走。”
姜谙点点头,咏琴已先走了几步,人在密草中移动,赋棋紧随其后,姜谙次之。
黑衣贼人追到跟前,看到白虎纷纷吓退了几步,白虎也似被他们吵到了,低吼了一声,站了起来。
姜谙三人当白虎朝自已来,脚步匆匆,走在最前面的咏琴忽地大叫一声,失去踪影,姜谙还未知什么情况,赋棋也是惊叫一声,消失不见。
人,凭空不见了。
姜谙慌忙喊道,“咏琴哥哥!赋棋哥哥!”
无人回应。
“吼……”
白虎又叫了一声,跳跃而起,姜谙心想自已只怕要葬身虎肚,他将最后一个花片眼罩挂在草枝上,心道,“喜喜,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已,照顾好喜安。”
黑衣贼人们因白虎起而节节后退,看到姜谙,想追又不敢追。白虎只是在原地转圈,谁也看不懂它要做什么。
姜谙看着其中一个黑衣贼人已搭好了箭,赶紧后退,谁知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去,似跌进了一个深洞中,直到身下软软才停住,借着稀少的光线辨识,赫然是咏琴和赋棋两人。
姜谙又惊又喜,惊的是三人落进深洞,喜的是绝处逢生,顾不上巨疼的腿,急忙喊道,“咏琴哥哥,赋棋哥哥。”
只是,无论他如何叫喊,两人都没有回应,一摸气息,皆是弱得难以察觉。
姜谙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有生的希望却只剩下他一人。
忽然,一个东西砸在身上,姜谙害怕地望向洞口,以为是黑衣人来斩草除根,却发现洞壁上有一只猴子攀着大树的根茎倒吊着,正歪头歪脑地望着他。
猴子的出现提醒了他,既然绝处逢生,怎能如此泄气,他想站起,发现腿已经折了一条,根本动弹不得。猴子又丢了一个东西砸向他,借着微弱的光,姜谙看到是个果子,逃命了那么久,此时正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掰开一尝又酸又涩。
“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姜谙苦涩一笑,朝猴子晃了晃果子道谢,谁知猴子以为他在挑衅,又连着朝他砸了几个果子,爬出了洞去。
姜谙掰开果子,将果汁滴进咏琴和赋棋的嘴中,又将摸了摸两人身上检查伤口,脱下里衣撕成长条帮两人包扎,然后才是自已,搞定了一切,也累得睡了过去,等醒来就听到喊叫声音。
经过休息,赋棋微微转醒,说了一句“太好了,王爷来了”,人又昏睡了过去。
姜谙朝着洞口大喊,奈何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柳喜喜因脚伤摔在地上,知春一把按住她,皱眉道,“王爷,让苏家公子替你止个血吧,你这样怎么去寻王妃?”
“他受伤了,他一定是受伤了,他是因为我才会被贼人惦记,都是我的错。”柳喜喜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柳禧禧为什么不向姜谙表露心迹。
柳禧禧武功高强都不敢说能保护好姜谙,她又是哪来的勇气把人拖进这个漩涡。
苏礼杭看不下去了,怒道,“对,你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已?寻到了闲王妃后,他见到你这模样,难道不担心?”
柳喜喜咬着牙不再说话,苏礼杭脱去她的鞋子,因柳喜喜嫌弃靴子累脚,只穿了一双薄底的单鞋,她踩中的又是极尖锐的木刺,伤口不大,但出血量不少。
苏礼杭小心地用药酒去洗柳喜喜的伤口,一边说道,“忍着点疼,很快就好。”
柳喜喜不语,歪着头,隐忍着疼痛,只是一想到姜谙遇险,她便不觉得这疼算疼了。
“你的鞋太薄了,走山路极易受伤……”苏礼杭又道,说到一半,他见柳喜喜根本没在听,便不再说了。
知春道,“王爷穿我的鞋吧,我脚虽大些,但鞋底厚,不易受伤。”
柳喜喜摇头,“你受伤了怎么办?”
知春道,“我皮糙肉厚的……”
“不!”柳喜喜打断了知春的话,“我没事,不就刺穿了脚,包扎好后,我还能走。”
她缓缓看向苏礼杭,“苏家小公子,今日真是谢谢你。”
苏礼杭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这小公子小公子的叫得人难受,唤我礼杭吧。”
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这样说,只是想与柳喜喜亲近些,她身上没有其他贵族男女身上总伴随的高高在上的神态,像个平凡且普通的人。
或许是出于欣赏,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一时半会,他也搞不明白。
柳喜喜没有回话,目光忽然直了,指着一方忙道,“知春,你拿火把照照那儿。”
知春听命地照去,杂草蓬中躺着的一片淡粉色,正是姜谙缝制的莲花眼罩。
柳喜喜急道,“拿过来!”
知春将东西递给柳喜喜,柳喜喜仔细看了看,没错,这针脚就是姜谙做。
上面沾了不少血渍,柳喜喜心头一紧,忙道,“知春,快传令下去,让侍卫们注意有没有绣花眼罩,姜谙一共缝了五只,这一定是他留的记号。”
“是。”知春得令便去传令了。
苏礼杭在柳喜喜的伤口上洒上了药粉,再用白布包扎起来,说道,“你看,你若不听话包扎,就发现不了闲王妃留下的线索。”
柳喜喜看到了希望,情绪稳定了许多,“是,命中该有的一劫,还得谢谢你的相助。”
苏礼杭浅笑道,“伤口是包扎了,只是你这鞋穿不上,我去捡根木材你柱着走。”
柳喜喜再一次道谢,苏礼杭寻了根树桠枝递给她,鞋只能穿进一半,苏礼杭便扶着她。好在这会儿月光明亮,苏礼杭凭着上山采草药的经验领着柳喜喜走。
很快两人遇到了其他找寻的侍卫,那侍卫大喊,“找了一个!是梅花的。”
柳喜喜赶紧过去一看,没错,就是姜谙的针脚,她扯着嗓子喊道,“姜谙,你要是在附近,你应我一声。”
山林间除了找寻人的喊声,就只有野兽的声音。
第三只找到时已经过了四更天,第四只也很快找到,第五只却迟迟没有踪迹,更没有姜谙等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