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萧婉君”六字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柳喜喜要做什么。
柳喜喜想清楚了,不能仅凭自已喜好自已的推测来定义自已所遇到的事件。
即便一切都是梦,她也要找出金乌来!凭着自已的力量保护好这些爱她的人。
“喜喜,你刚退了热,先休息,等好了再见可好?”姜谙劝道。
柳喜喜看着姜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没了初见时的怯弱,不变的是他的目光,脉脉深情,春晖不及。
怔了一会儿,柳喜喜点头道,“好。”
她想看看屋外的蓝天,门窗关好,目光所不及,她只能听到屋外热闹的锣鼓声。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柳喜喜如是想,以我的学识,臆想不出如此欢乐的曲乐吧,如似看到了百亩良田丰收的欢庆。
窗忽然打开,一片蓝闯入眸中,脑中的画面也似活了一般,柳喜喜淡淡地笑了笑。
斋天醮神,祈禳灾邪,祭祖愐亲,追远展新,本就是寄托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她也要好好活着才是。
“谢谢你,姜谙。”柳喜喜看向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想法将窗打开的姜谙。
姜谙腼腆一笑,“喜喜,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承担,还有我。”
“嗯。”柳喜喜点头,望着蓝天发呆。
众人退去,房中只余下姜谙照顾柳喜喜,一如她曾经照顾他时一样细心体贴。
柳喜喜每天都在脑中演化所有的事,去到最远的地方就是乘风馆的院子,冬季萧条,院中的那株紫薇花树失去了绿叶的装点,呈现出别样的骨感美。
冬月中旬,通州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柳喜喜裹着狐裘,坐在案前烤着小火炉,她已经将自已之前做的思维导图细化了一些,写累了就看看窗外的景。
这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已被什么影响了,既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只埋头写自已的东西。
知春和闻夏知道后也是守了几日,只是没几日柳喜喜就赶她们去忙自已的事,又单独交待知春去办几件事。
柳喜喜的病让化雪一直觉得是自已的错,每天都要来陪她一会,商行不管了,书院也不管了,像个小跟屁虫。
柳喜喜很无奈,表示自已已经完全好了,但化雪不听,柳喜喜只好任她去了。
化雪往小炉里添碳,一边讲笑话,柳喜喜非常配合的笑了几声,化雪就更卖力了。
姜谙熬了安神鸡汤,是鸣秋根据柳喜喜提过的药膳这一理念调配的,因不敢直接给柳喜喜吃,姜谙做了七天小白鼠,鸣秋能同意姜谙试喝,一是因姜谙的一句“我能为喜喜做的不多”,二是她对用药的掌控力出众,敢于抛弃传统的熬煮方式,走出新的道路。
“刚熬好的,尝尝看。”姜谙将汤端给柳喜喜。
柳喜喜与化雪玩笑完,接过汤一口气喝完,和普通汤药无一般。
“糖呢?”半晌没见姜谙递糖,柳喜喜笑着询问道。
姜谙赶紧剥了一颗放进她嘴里,她又笑呵呵的与化雪玩笑了。
他拿着碗出门,失魂落魄。
鸣秋见状,忙问道,“王妃,怎么了?”
姜谙将碗递给鸣秋,泪水盈满眼眶,“喜喜一定有事瞒着我,我好难受。”
他捂住胸口,唇角泛白溢出血线。
“王妃!你怎么了?”鸣秋惊道,赶紧握住姜谙的手脉,赫然发现沉静了许久的怪东西又出来,赶紧安慰道,“王爷一定是不想你担心,才会……”
“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姜谙冷笑道。
鸣秋摇头,“不,王妃,王爷能好起来,你也能好起来。”
姜谙笑道,“她每天都在案前写东西,可那些字我一个都不识得,我没办法帮助她,她变得好陌生,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了。”
鸣秋道,“王爷只是有郁结无法散去,王妃,你是不是知道你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
姜谙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它无药可医。”
“不!有药。”鸣秋已经猜了八分,她天天给姜谙把脉,将情况传书给了她的师父,她的师父给她指了条明路,他犯病的情况是有迹可循的。
“王爷就是你的药,是不是!”
姜谙震惊地望向鸣秋,鸣秋度步思考,想了会才道,“你的病因王爷而起,只能由王爷才能治。”
“你……”姜谙怔住。
鸣秋道,“王爷变成这样你可后悔了?你不该以命换命来赌王爷的真心。”
姜谙垂泪摇头,“我不后悔,她一次又一次地坚定选择我,我不后悔。”
鸣秋道,“请王妃也坚定地相信王爷,她一定能好起来。”
上一次好起了,这一次也一定行。
姜谙不再说什么,鸣秋给他开了药,到了傍晚化雪回去了,他才进房。
他看到案前疾书的柳喜喜,心揪成一团,他在意柳喜喜的眼中有没有他,可他更在意柳喜喜是否安好。
“喜喜。”姜谙唤了一声。
柳喜喜笑着应道,“回来了?书院可好?”
“好。”姜谙应道。
他看着连头都未抬一下的柳喜喜,眼泪又忍不住要落下。
他走到案边,拿起墨条为她研墨,几个月前她还向他讨学,如今毛笔已经十分娴熟。
“在写什么?”姜谙问。
柳喜喜写写停停并不答。
姜谙沉不住气,问道,“喜喜,你是否讨厌我了,我的无趣终是让你厌烦了?”
他的问话,像一把刀插进柳喜喜的胸口。
逃避了这么久,终是要面对。
柳喜喜抬头时,已经泪流成海,无法自控。
“喜喜!”
姜谙惊慌失措地放下墨条拿手帕,柳喜喜先抱住了他,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她心里堆积的情绪也一泻千里。
“对不对……姜谙……”又是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道歉。
“喜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一直向我道歉?”姜谙的眼泪被柳喜喜一引,落了下来,他克制情绪,理智问道。
柳喜喜抬头看向姜谙,她清楚的知道自已情绪失控的这一段时间里,姜谙每日都要落泪,只是她的喉咙像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生病让你不快乐了。”柳喜喜终是说不出自已不是柳禧禧的话,若是命运指派她做柳禧禧,她便好好的做。
庄生梦蝶,庄生是蝶,蝶亦是庄生。
姜谙破涕为笑,“喜喜,我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失去你。”
“又说傻话了。”柳喜喜想捂姜谙的嘴。
姜谙反一把握住柳喜喜的手,“我知你又要讲一堆的道理来告诉我人生大义,我可以听,但现在,请你听我说。”
“嗯?”柳喜喜望着姜谙,目光一瞬不瞬。
姜谙笑道,“不惧世俗,只得一心,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