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不成!”龙桀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恼怒。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但此刻却发现自已似乎真的小瞧了她。
欧阳朝朝轻轻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道:“并非威胁,而是告知,王爷。臣女只是希望王爷能够明白其中的分寸。”
“毕竟,王爷并不想迎娶臣女,而臣女若有其他选择,亦断然不会选择嫁与王爷。”
她顿了顿,继续道:“然而事已至此,我们即将成婚已成定局。私下里,我们可以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但在外人面前,臣女仍期望王爷能有所注意,毕竟臣女不想让家中亲人为此担忧。再者,想必王爷也不愿传出我们夫妻不和的消息,以免令臣女的父亲另寻他人支持吧。”
欧阳朝朝将这番话一五一十地道出后,目光坦然地直视着龙桀。
此时,龙桀突然开口问道:“若是面对本王的三哥,你是否也会如此跟他言说?”
欧阳朝朝闻言不禁露出疑惑之色,目光转向龙桀,实在不明白为何话题会突然转到安王身上。
她思索片刻后,回答道:“自然不会,安王向来宽厚仁慈,待人和善,与王爷自是不同。”
龙桀听到此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冷笑道:“原来四小姐心中更为属意本王的三哥啊,难不成你喜欢他不成?”
“安王,其琴艺堪称登峰造极之境,令人叹为观止!而他本人呢,则是那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其人恰似其琴音一般,清澈明净得如同山间清泉,声声动人,扣人心弦!像这样优秀出众之人,又怎能不让人为之心动呢?”
“恐怕也正因如此,即便如今他依旧孑然一身,但整个金都城内过半的女子皆对他心怀憧憬与爱慕之情,甚至日夜幻想能够嫁入王府,这倒也不足为奇了吧?”
欧阳朝朝微微挑起秀眉,嘴角含笑地说道。
然而,这番话语听在龙桀耳中,却并未令他感到丝毫愉悦。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欧阳朝朝啊欧阳朝朝,倘若有朝一日你知晓了——安王为了能迎娶你过门,不惜亲自向父皇苦苦哀求。
更为了护你周全,甘愿放弃自由洒脱的生活,毅然决然地踏入仕途,成为翰林院中的一员……到那时,不知你是否会为今日替你姐姐下嫁于我的决定而懊悔不已呢?
想到此处,龙桀不禁怒从心头起,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欧阳朝朝,你给本王记好了!正如你方才所言,咱们之间唯有利益纠葛,绝无半点男女之情可言!但愿往后余生,你莫要为自已的所作所为追悔莫及!”
言罢,他愤然起身,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望着龙桀渐行渐远的身影,欧阳朝朝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地道:“臣女此生绝不后悔!”她的声音清脆响亮。
听到身后传来的回应,龙桀离去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瞬,但仅仅只是片刻功夫,便再次迈开大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留下欧阳朝朝独自伫立原地,目光久久凝视着他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难辨。
子期满心疑惑地望着那渐行渐远、满脸怒容的王爷背影,实在想不通这好端端的王爷怎会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
那位四小姐可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般娇美动人,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可这王爷竟然也能狠下心来对着这样的美人动怒。
“小姐,您还好吧?”一旁的商陆忧心忡忡地问道,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黑着脸拂袖而去的战王爷。
只见欧阳朝朝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瞧瞧我这样子,像是有事之人么?”
商陆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说:“小姐,我方才亲眼瞧见战王爷怒气冲冲地黑脸离开了,您当真没事儿吗?要知道,您们往后可是要一同生活的呀。”
听到这话,欧阳朝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无需理会他,谅他也不敢把我怎样。毕竟现今是他有求于咱们欧阳家,而非咱们去求他。
倘若他真被气得不愿迎娶欧阳家的小姐,哪怕要我天天供奉着他,我也心甘情愿呢!”
言罢,欧阳朝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对战王爷的愤怒毫不在意,反而还巴不得他能就此打消联姻的念头。
而商陆则在一旁暗暗思忖着自家小姐的心思,心中不禁为这段尚未开始的姻缘捏了一把汗。
“回去吧,再不回去,母亲跟姐姐该担心了。”欧阳朝朝微微转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商陆身上,轻声说道。
那声音如黄鹂出谷般清脆悦耳,但又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
“好的,小姐。”商陆连忙点头应道,毕恭毕敬地跟在欧阳朝朝身后。两人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缓缓露出一抹青色的衣袍衣角。
紧接着,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的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
只见他面色微红,脚步略显踉跄,显然是饮酒过量所致,看着欧阳朝朝离开的身影。
“小姐,是萧世子。”商陆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前面之人正是那位京城有名的翩翩公子——萧钧。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平日里的潇洒风度荡然无存。
商陆看着萧钧这副醉醺醺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她自然清楚,萧钧之所以会如此失态,皆是因为尚未得知大小姐不必再嫁入战王府之事。
想到此处,商陆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要不要先跟他说一声,大小姐不用嫁给战王爷的事情?”
欧阳朝朝听到商陆的话,脚下的步伐略微一顿。
她转过头,美眸凝视着不远处的萧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初他逼迫大姐做出抉择时的情景。
欧阳朝朝不想要就这么放过萧钧,虽然结果是她想要的,自已在姐姐心里很重要,可是还是有些生气。
欧阳朝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先不说,反正圣旨很快就下来了。这样也好,太容易得到反而不知道珍惜。”
说完,她不再多看萧钧一眼,抬脚迈步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她们快要走出庭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呼喊声:“四小姐……”
欧阳朝朝轻轻挑起一抹细长的眉梢,旋身回眸,那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审视。
忆起往昔,这位萧世子曾如何费尽心机地讨好于她,只为求她能在姐姐面前美言几句,那时,他亲昵地唤她“朝朝”,言辞间满是将她视作至亲小妹的温情。
而今,却改口以“四小姐”相称,这突如其来的疏远,不禁让她心中泛起微澜。
莫非,这是要将一腔怨气,悉数倾泻于她身上?
“萧世子,真是好兴致啊。”欧阳朝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试探。
“瞧您这杯中酒已盈满数次,莫非是在这宴会上瞧中了哪位佳人,正打算向陛下请旨赐婚,故而如此喜形于色?”
一旁的商陆见状,心中暗自叹息,望向天际又瞅瞅地面,心里明镜似的:小姐这是也动了气呢。
往昔里,我竟未曾察觉这萧世子竟是如此的不解风情,想来日后他必有追悔莫及之时,难道他还不明白,大小姐心中最为挂念的,便是他们家的小姐吗?
萧钧闻此,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心仪哪家姑娘,她又岂会毫不知情?
虽心知此事不能全然怪罪于欧阳朝朝,但细细想来,这世间能替诗涵嫁入战王府的,也确实唯有欧阳朝朝一人而已。
他又怎会听不出欧阳朝朝语气中的愠怒?自小便被宠溺的她,何时受过半点委屈?方才自已那般称呼她,确是太过唐突了。
“朝朝,真是抱歉,我失言了。恳求你别向大姐姐提及我的不是。”萧钧凝视着眼前这位娇小的女孩,心中明了,她是自已心上人最为珍视的妹妹。
欧阳朝朝原打算打趣他几句,未料他竟抢先一步认了错,这让她一时之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酒,喝多了终归是伤身的。我大姐姐,她向来不喜那刺鼻的酒气。”望着萧钧那略显寂寥的身影,欧阳朝朝念及大姐姐,终是软言相劝。
“萧大哥,你可是欠了我一份人情呢。”
日后,可得对我大姐姐多几分温柔与体贴,不然,我欧阳朝朝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定要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话音未落,我瞥见商枝寻来的身影,便不再多做逗留,拉着商陆一同离去。
只留下萧钧一人,呆立原地,目光追随着欧阳朝朝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困惑。
她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难道……是他所想的那样吗?一抹不解之色悄然爬上他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