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
面对他的反问,林夏至只觉得可笑。
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冷笑一声,“我们为什么离婚你自已心里没数吗?”
“可是,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样了……”
沈卫国不明白。
为什么她像是换了个人之后,对他如此的疏离冷淡。
虽然,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摆脱她。
可真到了这地步,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萌生了退意。
不该提离婚。
见他不说话,林夏至垂下眼睫。
回到床前坐下,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平静道,“你催一催吧,都三个月了,时间不短了。”
此话一出,沈卫国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就那么的急不可耐?
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一口闷气憋在了胸口,让他难受。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
几秒钟后,又主动交代道,“晚上我睡沙发。”
“你睡哪儿不用跟我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林夏至全程没给他一个眼神。
在沈卫国看来,她这会儿像是庵里的姑子。
有一种心如止水的平静感。
看向自已的眼神,再也没了以前的爱意。
感觉心里有些苦闷。
从主卧退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伸手从兜里摸出来烟点上,站在阳台的窗户那儿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越想越心烦。
掐了烟,去集体宿舍找周余杨他们喝酒去了。
老太太打着哈欠从别人家嚼完舌根回来,一进门倒在床上就睡了。
沈卫国一夜未归。
隔天。
林夏至早早地带着孩子出了门。
早饭也是在外面解决的。
沈卫国早起从食堂打了饭回来,主卧里早就没了他们娘仨儿的身影。
老太太的呼噜声从次卧传出,他无奈的把饭盒放下。
来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姑,起来吃饭了。”
“吃饭了?”
睡梦中的老太太猛地醒来。
从屋里出来还在打哈欠,看到桌子上从食堂打来的饭开始说教。
“成天这么买着吃,得花多少钱啊!”
“家里什么都有,熬点粥就个咸菜就得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念叨她的。
沈卫国从厨房把碗筷拿了出来。
老太太洗了把脸出来,问,“对了,你媳妇儿和孩子呢?”
“早上出门去了。”
“那么早就出去了?哪有她这么当人媳妇儿的,饭都不给自已男人做。你这都结婚了,日子过的还跟打光棍的时候一个样,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皱着眉头,嘴上抱怨着不该这么过日子。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肉包子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跟饿死鬼托生的一样,不到十分钟,就造了五个碗那么大的包子。
沈卫国没什么胃口,点了根烟抽。
就在老太太逼逼个没完没了的时候,他问,“姑,这次又想要多少钱?”
“看你说的,我来就是找你要钱的吗?”
老太太露出牙花子,放下手里的肉包子。
开始跟沈卫国打感情牌,“年前啊,我托媒人给树根说了一门亲。”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大侄子的脸色。
见没什么变化,一脸为难的说,“可是啊,女方家提出来要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外加三百块钱。”
“你说说,咱们家祖上都是地里刨食的穷人,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我跟你姑父累死累活,这一年也就攒下来个百八十的。”
“在村里你也知道,人情重。这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啥的,都是花钱的地方,所以……”
沈卫国静静听着,食指轻轻在烟身上点了点,烟灰抖落露出通红的火星子。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树根快二十了,像他这个岁数的男娃在咱们村里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大姐她们嫁人的彩礼,不是都你拿着呢吗?”沈卫国问。
“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再说了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大姐当时嫁人的时候就给了二十块钱,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也就到你四姐结婚的时候值点钱,给了六十块。可这也过去四五年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五个姐的婆家,一个比一个的穷,就是想帮衬都挤不出来一点儿。”
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腿。
笑的谄媚,“咱家啊也就你有出息了,我把你当亲儿子,那树根就是你亲兄弟,你兄弟的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姑。”沈卫国,“这些年我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林林总总也得有个两千块了吧。”
闻言,老太太的脸瞬间变了。
又开始抹眼泪,“是,你是往家里寄钱了。可是,你姑父不是前两年害了一场大病吗?光是住院都住了小半年,现在更是天天的吃药。”
“家里哪儿还有钱啊……”
面对她处处哭穷的行为,沈卫国没吭声。
他不是傻子。
这么些年,且不说他寄回去的钱。
就是这两三年,她每回来住上一两个月,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临走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带着。
平日里明里暗里都是要钱。
外面哨声响起,他把手里的烟头摁灭。
“姑,我先去上班了。这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那行,你可得记着点儿。你兄弟结婚可是大事儿!”
老太太跟在他身后,在走廊里叮嘱出门的他。
有邻居出门听见了老太太的话,凑过来聊闲天儿。
她把自已当成了主人,热情的招呼着人来家里坐会儿。
斜对过的李金香是今年第一次来他们家,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小小惊了一下。
毕竟,以前的他们家可是堪比猪窝。
这么窗明几净,也就刚搬来的时候见过。
她夸了一句,“家里收拾的真利索!”
“嗐。”老太太给拿凳子递过去,觍着脸说,“来了就帮把手呗。”
“是大娘你收拾的啊?”
李金香错愕。
老太太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咧咧,“我们庄户人家闲不住,再说了,这屋里乱糟糟的,光是看着那也糟心啊。”
“呵呵,是啊。”
家门大开着,在家的妇女听见声音都不约而同的往这边来。
老太太‘热情好客’不停地对她们招手,让人到屋里。
不多时,这话题就扯到了林夏至的身上。
她把自已摆在了老婆婆的位置,说起林夏至的不是,那是张口就来。
往日里跟林夏至不对付的也跟着附和,甚至添油加醋。
谈起之前她跟男人拉扯那种没影的事儿。
老太太哼了一声,“也就是我们家卫国心地好,人老实。这要是换个别人试试,早就腿给她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