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逃离了陆霆的囚禁?”
当尚安告别苏逸尘,安安稳稳坐在了郝思嘉的落脚处时,面对的是一个直戳根本的问题。
“也不算吧……”尚安有些犹豫,“你觉得我算是被囚禁吗?”
郝思嘉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相处,“如果说是物理囚禁,那恐怕时间很短吧,你不是很快就能玩手机出门了吗?”
“我没玩手机!”尚安连忙解释,“我用超强自控力控制住了自已,所以只用手机学习来着。”
“哦?”郝思嘉面带怀疑,“我听说北航有个女生在程序设计的考试上,让北大男朋友用共享文档考试作弊,辅导员处理问题的时候带着男朋友,结果她男朋友把辅导员打了,你知道吗?”
“不是吧,是清华男打的。”尚安脱口而出,然后沉默了。
郝思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不玩手机怎么可能追赶上这么前沿的热点!”
尚安解释了一下:“微信肯定是要用的,所以偶然在群里讨论的时候看到了。”
郝思嘉放过了尚安,关注起这件事来,“你说……考研能不能作弊?”
“啊?”尚安没想到郝思嘉的思维可以如此跳脱,“应该不能吧……”
可郝思嘉思考片刻竟然反驳道:“我觉得作弊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有一个研究生朋友,说她们班有个人,他本科时候的老师是硕士想选的导师的学生,所以初试复试之间好几次就让老师带他去硕导那里上门拜访!然后他面试第一名。你说这算不算作弊呢?”
尚安默然,很多人说考研拼的是信息,各凭本事不怪别人。人家有自已的门路,也是付出了社交上的努力。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公平”二字。
她又想起陆霆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对他来说,认识高校教师并不难,让自已提前占好名额也不难,可她却不想领这份情。
“唉”,她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我没办法做任何形式的弊。只能努力考超高分让别人没有操作空间啦。”
她说完不见回应,扭头一看,发现郝思嘉竟然拿起了平板正在刷题。
……
“你偷着学习想惊艳我吗?”尚安又无奈又佩服。几分钟的功夫,就能在学习和不学习之间切换,怎么不是一种特异功能呢。
“你国考复习的怎么样啦?”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可以,比较轻松。”郝思嘉酷酷的,“毕竟我是考过法考的人。”
“那咋了?”尚安不理解。
“什么!”郝思嘉佯装愤怒,“你竟敢对通过了法考的我本人如此不恭!”
“你以为法考考的是刑法、民法、刑事诉讼法、民事诉讼法、商经法、理论法、行政法、三国法。”她喘了口气。
尚安心想:冤枉啊我没以为!
“实际上法考考的是刑法、民法、刑事诉讼法、民事诉讼法、仲裁法、行政法、行政诉讼法、法官法、检察官法、律师法、公证法、国际法、国际私法、国际经济法、公司法、合伙企业法、企业破产法、保险法、票据法、海商法、个独资企业法、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外资企业法、外商投资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税收征管法、土地管理法、土地承包法、劳动法、环境保护法、产品质量法、反垄断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森林资源法、破产资源法、社会保险法、银行业监督管理法、个人所得税法、证券法、著作权法、专利法、商标法、法治理论、中国法制史、外国法制史、立法法!”
郝思嘉一口气没歇地念完这段话,听得尚安目瞪口呆。
“要不你试着去说相声呢?会不会比考公当法官检察官适合你?”尚安提议。
“试过”,郝思嘉叹气,“收女徒弟的太少。”
尚安思考几秒,也面对着郝思嘉,摆出了很沉痛的表情。
“你以为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考研人吗?”
“我要研究的可是戏剧与影视学!从古希腊悲剧到当代英国直面戏剧,从最早的《火车进站》到先锋实验影像,我什么不学?什么电影我没有建构过理论?什么剧本我没有分析过?我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本雅明的电影与现代性论说,巴迪欧的电影作为哲学实验和电影的不纯性,马诺维奇的数据库电影,埃尔塞瑟的心智游戏电影和媒介考古学、德勒兹的影像哲学、朗西埃的电影作为感性分配、劳拉马克斯的电影皮肤论、索布恰克的电影现象学、巴迪欧的电影强力论,感官民族志、电影的新物质主义和活力物质论!”
“更别说发展更久的戏剧了。亚里士多德的“卡塔西斯”、古典主义悲剧的三一律、布莱希特的辩证戏剧、加缪萨特的存在主义戏剧、阿尔托的残酷戏剧,萨缪尔·贝克特、尤内斯库和热内的荒诞派戏剧、康铎的死亡戏剧、格洛托夫斯基的贫困戏剧、谢克纳的环境戏剧、铃木忠志的能量与身体剧场、彼得布鲁克的“空的空间”、雷曼的后戏剧剧场、剧场中的身体批判和解放、数字戏剧的发生学与媒介考古、演员到行者的转变、作为方法论的舞美,美学也要了解,不得看几本柏拉图狄德罗康德谢林黑格尔费尔巴哈尼采叔本华博格森朗西埃本雅明?”
尚安也一口气接好几口气地说完这一大堆,又接着说:“等到我成为知名编剧成立自已的工作室分分钟有人找我写本子动不动收入六位数的时候,就会知道,这些付出是值得的。”
这下轮到郝思嘉目瞪口呆了。
“疑似吃拼好饭中毒后的幻想。”
尚安在叹息中摇头,“不,是每个编剧在被拖欠稿费还在深夜给资源咖写飞页时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