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程诺,我妈妈来接我了。”
“嗯?”程诺顺着白若雪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骑着一个老式的三轮车,等在路边。
这还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见白若雪的妈妈。
她长相普通,衣着朴素,身形消瘦,皮肤有种病态的蜡黄,头发白了大半,如果不是白若雪自已承认,他真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妈妈。
程诺没有端详白若雪妈妈太久,转头对白若雪说道:“好,你先跟妈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白若雪点点头,面色微红:“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嗯,明天见。”
等刘鹏飞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白若雪已经离开很久了。
“诺哥,你是没看到,我拿着钱给我妈妈的时候,她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说咱一天赚的钱跟火锅店差不多。”
“行了胖子,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程诺从刘鹏飞手里拿过剩余的钱,数出一半递给他。
他自知是占了刘鹏飞的便宜的,不管是场地还是客流量,都是多亏了他家的火锅店,分给他一半收入并不算多。
“哥,你是我亲哥,以后再有这种赚钱的生意,别忘了弟弟。”
刘鹏飞看着钱,激动地都快给程诺跪下了。
“看你那德行,昨天跟你说的事儿怎么样了?”
程诺指的是招人的事。
“差不多了。”刘鹏飞收起笑脸,正色道:“两个人,一个是我小姨,32岁了,最近刚离婚,现在在我们家住着,正好没工作,还有一个之前在我们店干过暑假工,最近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人品没问题,都是老实人。”
程诺对刘鹏飞的小姨有点印象,上一世听刘鹏飞说过,他小姨的前夫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催债的人天天在他们家里赖着不走,最后还是把房卖了才将这钱还上,这也是二人离婚的主要原因。
程诺点点头:“行,看人这方面我不如你,你说行就行,以后周一到周五就他们两个,周末白若雪过来帮忙,顺便让她统计这一周的成本和收益。”
上一世,刘鹏飞不止一次说过周静怡人品有问题,劝他早点放弃,可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执着地追求周静怡,所以就看人这方面,他还真不如刘鹏飞。
他想过让白若雪直接拿分成,不用来帮忙的,但那样就成了对她的施舍,是对她的不尊重。
思来想去,只好想出这样的方法。
他出钱,白若雪出力,刘鹏飞出场地,他们这三个“小股东”,谁也不吃亏。
……
另一边。
“小雪,那个男生是你的朋友吗?”
白若雪的妈妈白淑华坐在白若雪的床边,低着头帮她收拾着脱下来的衣服,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而白若雪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粉红色的睡裙,纤细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皮肤白到发光。
她伸手拿过自已的背包,在里面翻找着,听到母亲的询问,她轻声答道:“是我们班的同学。”
白淑华点点头,没有继续问程诺的事,转移话题道:“小雪,百货市场的营生以后不要去了,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妈托人在纺织厂找了个杂活,一个月给一千五,应该够家里花销的了。”
白若雪听到这话,抬起头,嘴角下弯,明显有些不开心:“妈,您的身体,扛不住太累的工作。我今天被主管辞退了,不过我跟同学说好了,明天去他那里帮忙。”
“对了,百货市场的工资发下来了,您留着买药用。”
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白淑华。
如果程诺在这里,他就会发现,白若雪的声音清脆悦耳,纯净而灵动,说话也很流畅,不似平常那样像个小结巴。
“你留着吧,我的药还有不少,够吃到月底的,等月底妈发了工资再买就行。”
白淑华捏着塑料袋,入手沉甸甸的,还很厚实,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小雪,你工资发了多少钱?”
白若雪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看,这个月做了七天,一天六十,应该是四百二吧。”
四百二会这么厚吗?
白淑华满脸疑惑地拆开塑料袋,下一刻,就瞪大了眼睛。
一沓红色的钞票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
“小雪,这……”
白淑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颤抖着手把钱从黑塑料袋里拿了出来。
白若雪此时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啊?!”
“是不是主管给错了,赶紧打电话问问人家,把钱给人送回去。”白淑华紧张地指挥道。
“妈,我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
白若雪也有些惊慌,光着脚丫跳到地上,噔噔噔几步来到家里的固定电话旁,按下几个数字。
她拿着电话,略微犹豫了一下,挂断后,又重新输入了一组数字。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生温柔的声音。
“喂,白若雪吗?怎么了?”
“程诺,我、那个……”白若雪一紧张,说话又开始磕磕绊绊。
“你是想问塑料袋里的钱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对对,是不是、主管给错了?”
“没有,没给错,当时不是说好了嘛,四千块,那就是她赔给你的。”
“她、赔给我?”
白若雪被程诺说的有些懵。
是她弄脏了主管的鞋子,应该是她赔给主管才对。
怎么还能收主管的赔偿呢?
电话那头的程诺勾了勾嘴角,耐心地给白若雪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倒反天罡。
白若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最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主管的鞋本来就是假货,如果真按程诺说的报警处理,到时候她肯定会露馅,为了维护自已的面子,不惜赔偿也要硬装下去。
再者,她以假鞋当真鞋让白若雪赔钱,本就是犯法的事,那就更不能让帽子叔叔过来了。
想明白这些,白若雪缓缓道:“那、这钱应该给你才对,我、不能要。”
“又错了。”程诺立刻否定了白若雪的提议,继续说道:“你才是当事人,而我是中间人,我最多收取一些佣金,赔偿就是给你的,谁也拿不走。”
“诶?是、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过意不去的话,那就等咱们的奶茶店赚了钱,请我吃饭就好了。”
“好。”白若雪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
白若雪按着程诺的说辞,将他的话对白淑华复述了一遍。
白淑华听后,手里捏着钱,心里五味杂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她没本事,身体不争气,哪用得着女儿利用周末休息的时间去工作,还被领导欺负。
白若雪轻轻抱住白淑华,眼眶发红:“没关系的妈妈,只要您能一直陪着我,我就不怕被欺负。”
白淑华擦了擦眼泪,轻轻将白若雪推开:“你这个同学人品不错,改天让他来家里坐坐吧,我们请他吃个饭。”
白若雪的俏脸没由来的一红,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