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已经说过两次了!”阿横笑了,他一脸淡漠地看着张牙舞爪、猛扑过来的朱天,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头自取灭亡,扑向灯火的飞蛾。
朱天一直都在犹豫不决,这让朱天浪费了很多时间和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横体内的灵力渐渐地恢复,渡过了灵力亏虚的最危险阶段。接连吞下两颗玉华丹后,他撕裂的经脉也一点点地在修复,已经可以一战!
既然朱天要战,那就来战!
阿横身上有伤,必须避免缠斗,要速战速决!他一直在激怒和刺激朱天,就是想让朱天在盛怒之下,主动向他发起进攻!
对方的怒火越盛,越容易犯错。他打算抓住机会给朱天来个狠的,一击解决对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战斗陷入僵持和缠斗。
“你找死!”果然,朱天被彻底激怒了!从来也没有一个炼气六层的家伙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手中现出一把刀,刀长两尺,状如弯月!
弯月刀,一品中阶!
这把刀是他抢劫而来,品质并不出色,他主修的法诀也并不是刀诀。
一层境界一层山!
朱天毕竟是炼气十一层的高手,灵力极其深厚,就算手中法宝不趁手,也一样威力不凡!
只见他一刀挥出,一点刀罡凝聚在刀尖,发出呜呜的鬼啸之声,让人不寒而颤。这一刀是朱天怒极而发,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鬼锋斩》!
《鬼锋斩》是鬼狱十三刀中的一招,以出刀诡异迅疾而出名,刀锋未至,刀罡先至!
在他看来,自已这一刀纵然未达到刀道巅峰,也算得上登堂入室,刀诀精熟。就算是会长崔天看到他用出这一刀,也会称赞一声,好刀法!
“第三次了!你的刀烂,刀招更烂!”
阿横看到朱天这一刀,脸上笑意更浓!他的笑恣意盎然,任侠豪气,充满了不屑一顾,是完全彻底地轻视和鄙夷!
“我让你狂!”朱天狂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已的心神集中在这一刀之上。他决定一刀斩杀阿横之后,非把他的嘴撕碎了不可。
他的修为已至炼气十一层,远胜于阿横的炼气六层!按理说,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悬念。
对面的家伙,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轻视于他。这绝对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刀罡如月,迅疾如雷!转瞬之间已经杀到阿横身前,刀罡又陡然炸开,化为十道刀影,封死了他所有的退避空间!
就在朱天得意之际,阿横终于动了!
出乎朱天的意料,面对他这势不可挡的一剑,阿横没有选择闪避和防守,而是选择了以攻对攻!
他挥出手中古剑,这一剑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
天一生水!
没有任何保留,一出手就是杀招!
“不好!是剑意,对方领悟了剑意之境。”
朱天的脸色变了,对方分明是突破了剑术之境,达到了剑意之境!
这一剑的威势之强,比自已发出的鬼锋刀要凌厉百倍,要是被对方一剑击中,他将被恐怖的剑意撕得粉碎!
在散修会之中,除了会长崔卓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突破剑术之境,达到剑意之境的地步。
朱天能修炼到炼气十一层,又能充任散修会副首领多年,见识还是有的。对方一直在激怒自已,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可恶!居然被算计了!从来只有朱天算计别人,何曾想过他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只是他被愤怒冲昏头脑,才酿下此等恶果!但面对如此惊人剑意,他终于恢复冷静。
此刻他已经被逼到绝境,稍一迟疑,就是粉身碎骨!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狠狠地捏碎了一个小小的泥土人偶!
“轰!”
一蓬血光闪过,朱天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扑!
一个储物袋,掉落在地。
阿横打开一看,战利品少得可怜!除了两枚玉简之外和三颗中品灵石之外,其他东西阿横都看不上眼。打了老半天,居然没有什么收获,这绝对是阿横所不能接受的。
“算你跑得快!”
阿横看着朱天消失的方向,并没有追赶的意思。朱天虽然借助替身人偶之类的法宝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也难免身受重伤,绝没有能力再来追袭于他了。
为摄入和炼化阴阳双生火,他的经脉受伤严重,需要休养生息。刚才这一剑,已让他的经脉再次撕裂受创。
这一次的战斗,也让他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弄一具真正的飞行法宝。否则遇到强敌,只有挨打的份,连跑都没法跑。
炼气期修者还不能驾驭飞剑,长途飞行多使用诸如流云飞翼之类的飞行法宝。除此之外,有些修者还会驯养各种灵兽,以为代步之用。
灵兽价格极其昂贵,日常驯服饲养也颇为麻烦,要有专人照料,只有那些世家大族和豪强宗门才用得起。
强忍着经脉撕裂的痛楚,阿横总算是回到了灵院。回到灵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头扎进修炼室,挣扎着爬到蒲盘上开始打坐调息,恢复灵力,修复体内受损严重的经脉。
阿横用了七天七夜,吃了整整一大瓶玉华丹,才将体内的伤势料理了个七七八八,要想痊愈仍需要时间。
这些日子里,阿横都在研究那一丛阴阳双生灵火的功用。为了摄入和炼化这一丛阴阳双生灵火,他差点搭上了小命。
若不是有剑灵相助,他只怕早就被灵火反噬,整个人都化为灰烬。
一想起这个,他不住地告诫自已,下次一定不要这般冲动,见小利而忘命,将自已置身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如果朱天来得早一点,恰好在他摄入和炼灵火的时候闯进来偷袭,他绝对难逃一劫。
不过这一趟的收获还是极大!除了一头一品中阶的寒冰蟾之外,他还摄入和炼化了一丛阴阳双生灵火。
阴阳双生火在一品火种极其罕见,也极其珍贵!其价值甚至足以与无极环这样的本命法宝相提并论。
阴阳双生火集炎寒两种截然相反的火焰于一体,既相互对立,又彼此相生,令人不禁叹服造物主之神奇玄妙。
这些日子以来,阿横已经摸透了阴阳双生灵火的脾性和功用,对它的品阶也有了更加准确地评定。
一品超阶,无限接近二品!
这也是收服这丛灵火会如此艰难的真正原因。作为一品火种之中的极品火种,它的功用也远非一般的火种可以相提并论,它甚至可以炼制二品法宝或丹药。
一连数日,阿横都在炼丹房中忙着炼制丹药。有阴阳灵火这样的高品灵火相助,他炼制丹药的成功率高得惊人,炼制出的丹药品质也远比之前要好上几个等级。
唯一让他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他缴获自张云的炼丹炉是一个一品中阶的丹炉,在一品超阶的灵火烧灼下,非常容易受到损伤。
倒是他在坊市中淘到的那个离火炉,出自丹青宗,原来是一品顶阶的炼炉,只是后来炸过炉,品阶才掉到一品中阶。若是能够修复它,正好可以和他的阴阳双生灵火相得益彰。
略略收拾一下,阿横出了门,往坊市的百炼阁走去。自从狩猎开启以来,坊市中外地修者明显增多,他们的衣着和法宝与本地修者也截然不同。
外地修者的加入,让本就惨烈的狩猎活动变得更加艰险。近些日子以来,已经鲜少有本地修者能活着从狩猎场出来,更不要说在狩猎中有所收获了。
这并不能阻挡人们参加狩猎的热情,还是有很多年轻修者毅然决然地参加。
各大门派招收弟子与狩猎直接挂钩,除天地灵根之外,没有狩猎经历者连加入门派的资格也没有。
有上次的经历,阿横已断了加入门派的念头。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断提升修为,积蓄力量,直至可以完成猎杀二级妖兽。
按照狩猎规则,能猎杀二级妖兽者,赏筑基丹和二品法宝一套。这个奖励对于阿横来说,极具诱惑力。
只要是能取得筑基丹,他就有机会突破筑基,不加入门派也可以成为一个散修。
在修真界之中,也有一些修者不习惯宗宗门的约束,而选择成为散修。或据地自守,或云游天下,日子过得一样潇洒。
他正想着,不觉已经到了百炼阁。百炼阁是城中第一大的炼器店,店面极大,前面的三层柜台用来摆放成的法宝样品,后面还有二十多个炼器的火室。
阿横一进店门,店里的人看他修为不高,衣着又破旧,只派了个小伙计跟着他。
阿横走到炼成的法宝所在的区域,看了又看,却不作声。小伙计见阿横看了半天,都一件法宝都没有买,不由有些不耐烦:“要买什么法宝啊。”
阿横见小二态度如此,心中已是不喜,不过他仍是不动声色:“掌柜在吗?我有一些材料,想炼制成法宝。还有法宝需要修理。”
“你有什么材料或法宝,交给我就行!”小二神色傲慢,全然不把阿横放在眼中。说着他取下一把火色飞剑,对他阿横说道:“这把赤炎剑,一品中阶。就是我炼制的,你看看这成色如何?”言语之间,傲气尽显。
阿横接过那把剑,凝神看了片刻,突然屈指一在剑脊上一弹。
“铮!”的一声,声音激越宏大,细听之下,却暗带沙哑。
他仔细一看,发现剑脊上有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裂纹。这条纹恰从【离炎符阵】的中心划过,让【烈焰】符阵技大打折扣,飞剑品阶掉了一阶还不止,入一品下阶都勉强。
“这把飞剑好眼熟!”
突然间,阿横总是觉得自已见过这把飞剑。
“飞剑不是那样看的!”那个伙计有心卖弄和炫耀,他从阿横手中夺过飞剑,剑诀一引,那口飞剑便应声而起,飞上了半空。
飞剑通体赤金,长约三尺,剑锋锐利,金光闪烁。
“原来是张云的那口赤金剑!”
阿横终于认出,这把赤金剑正是张云那把赤金剑!当初张云就是这样在他面前炫耀,被他一剑斩断。也不知道这把剑怎么又辗转来到了这里。
伙计并不知道这些,他骈指一引,只见那赤金剑绕了一个大圈,倏地朝阿横飞来,悬在距离他头顶数尺的位置,吞吐不定,蓄势待发!
这个举动极是无礼,充满着挑衅意味!和当初张云在阿横面前所做的举动没有什么两样。
阿横知道是伙计见他衣着寒酸,不是什么大客户,想打发他走。他心中微微不喜,脸上却不显露半点。
伙计却犹自一脸的得意,他傲然对阿横道:“现在店里有优惠,这把剑是特惠品,可以打七折。你不如买下来,也好扔了那把破剑。”
“谢了!这把剑不适合我!”阿横见伙计如此欺客,已经断了在这店中打造法宝的念想,他准备到别的店铺去看一看。说着他转身欲走。
伙计被分配来招呼阿横这样的穷酸,心中已是不忿。他打算把这把有硬伤的飞剑推销出去。以他的经验,阿横这样修为不高,又穷苦的散修,见识一般有限。只要价钱稍微“优惠”一点,就可以把有瑕疵的货物卖出去。
没想到阿横根本不吃这一套,这让他有些气急败坏:“一个穷鬼,也在这得瑟!这把剑再怎么样也比你的破剑强一百倍。”
阿横充耳不闻,脚步不停,直接往店外走去。他很忙,没有功夫和一个店小二磨牙扯淡,招惹是非。
“小子,你这样就想走?”伙计眼见阿横如此,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直接一挥手,让两个伙计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们要强买强卖!”阿横冷冷的看着伙计,声音中却不流露出半点感情。
“强买强卖?就凭你这么一样一个穷鬼,也买得起我们店里的东西?”伙计脸上中全是倨傲之色,他指着阿横手中的古剑,“我们只是看不惯你这样的,明明不修剑,偏偏也学人拿着一把破剑到处招摇过市。简直是丢尽了我们剑修的脸!”
“那你想怎么样?”阿横抱剑而立,沉声问道。
“怎么样?你既是瞧不起我手上的这把飞剑,那我们就比一比,看谁的剑更利。”伙计一听,发出一阵狂笑,他拱手对围观众人道,“按照坊市规矩,飞剑对砍,看谁的剑更强!你要是输了,跪在这里向我磕三个响头,从此以后再不许抱着这把破剑到处招摇过市!”
“对,早就看不惯他这样的!简直是拉低了我们剑修的档次!”
“明明不修剑,偏偏也要抱着把破剑到处招摇过市!”
“对,要么弃剑,要么比剑!不然就不能让他走!”
……
顿时间,一众好事者也开始起哄。几个伙计更是把住了门,不让阿横出去。
阿横只好停下了脚步。他的手不自觉地又握在了剑柄处,可是转瞬间,他又松开了剑柄。
飞剑对砍是仙缘坊市的底层剑修之间,所特有的一种比试方式。
按照规矩,如果一方提出飞剑对砍,另一方拒不应战,则被视为认输,则必须满足对方提出的条件。
店里其他的伙计和客人一听有热闹可看,也开始转过头来,准备看阿横的笑话。
在众人看来,阿横衣着破旧,十分寒酸,怀中抱着的古剑亦是残破不堪,没有丝毫的灵气透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剑。
在坊市之中,很多散修出身贫苦,又买不起飞剑,都会找一把灵气尽失的古剑来充当门面。
伙计手中的赤金剑再不济也是一品,品质也远在这类古剑之上!
伙计见众围过来,几个伙计拦在阿横的身前:“大伙都做个见证。不是我们店大欺客,实在是看不惯这小子居然拿着把破剑冒充剑修,还在我们店里装大爷,看不起我们店里的飞剑,我们这才教训他的!”
“好!我们都作见证!”一众看客,眼见有热闹可看,皆是笑着答应下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还是自已把剑扔了!自已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你出去!”伙计有心卖弄,他剑诀一引,赤金剑顿时散发出一阵耀眼赤金光华。
一时之间,倒显得威势赫然,煞是好看。
阿横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比是不成了。他没有理会伙计,而是对一众看客道:“这事非由我起,纯是这伙计非要找我比剑。一会儿,我若是万一斩断了他的剑,还请列位为我作个见证。”
“只要你斩得断!我们都为你作证。”
众人都纷纷应承了下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众看客,都是过来看热闹,正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好贼子,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飞剑的厉害。”伙计没想到阿横居然敢应战,气得脸都红了,他一挥手,那柄赤金剑便朝着阿横凌空击下。
旁观者无不心中一惊,这伙计哪里还是比剑,分明是想要借机要了阿横的命。
眼看这柄赤金剑就要击到阿横身上,阿横手上一点,古剑已是出鞘,幽暗的剑光一闪,那口赤金剑已是一分为二,掉落在了地上。
断口处十分整齐,光滑如镜。
一时间,整个百炼阁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阿横怀中抱着破剑,居然锋利若此。
只是刚才阿横出手太快,竟是谁也没有看清楚,阿横的剑是什么样子。
阿横没有理会众人,抱着古剑朝外间走去。
“站住,不许走!”就在这时,结果被那个伙计挡住了,他一脸的蛮横,“你斩坏了我们店里的飞剑,得赔!”
阿横脸上全是不屑之色,根本不理会伙计,直接迈开大步,朝外面走去。
“慢着。”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在阿横身后响起,从后堂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修者,他正是这家百炼阁的掌柜。他身形一晃,便挡在阿横之前,说道,“我们百炼阁,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明明是百炼阁的伙计惹事生非,硬要拉着阿横比剑,结果比输了,又不让人家走。
这百炼阁的人品和信誉,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众人皆是抱定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心态,绝没有人出来为阿横说半句公道话。
阿横手握在古剑的剑柄之上,神色肃然:“愿赌服输!这是自古通理。莫非你们要反悔?”
“反悔?”掌柜扫视了一眼阿横,一脸的傲然,“我们百炼阁向来一诺千金,岂是会反悔的?只不过,刚才那次比试,不算数!”
“不算数?”
众人听到掌柜的话,皆是一愣。就是阿横听到,也是一脸地愕然。
掌柜却是一脸道貌岸然:“按坊市的规矩,但凡比剑,必有彩头,亦要公证。你们彩头和公证都没有,那算什么比试?”
“言之有理!”
一众看客,无不眼前一亮。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巴不得把事情闹大。
阿横冷冷地看着掌柜,没有说话。他也在等着,看看掌柜接下来,还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刚才一场,不算。”掌柜环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凝聚在阿横身上,“我们再来比一场。不过,这一场要按坊市的规矩来,彩头和公证一样都不能少。各位客人都是有身份的,可以作为公证。至于彩头嘛,只要你赢了,我百炼阁的一品法宝之中,任你挑一件。另外,我们也不占你的便宜,只用一品的飞剑与你对斩。”
“可以。”阿横知道,这掌柜的是非把场子找回来不可,便道,“输了,你可不许反悔。”
“我们百炼阁的人,说话从来算数。”掌柜奸计得逞,发出一声冷笑,“只是你若输了,又拿什么出来赔呢?我们总不能拿你破剑当彩头吧。”
阿横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物。众人一看,无不噤声。